商量。話說回來,我還覺得卡米拉比不上戴安娜呢,可人家查爾斯偏偏就好這一口。
距離是感情的最大敵人。阿達搬到北校區以後我就再也沒聽過兩人鬧分手了。夫妻吵架,床頭鬧,床尾合,不就是那麼回事。人一忙起來,以前糾結的矛盾就會忽視淡化轉移,漸漸就不成矛盾。我們都忙,各有各的一片天。有的時候阿達打電話給我,說著說著就在電話那頭睡著了。我不會因為顧忌韓璃的關係而拒絕阿達找我,因為阿達是我的朋友,而她不是。可我也不會主動有事沒事就去找阿達,關係再鐵,人家也畢竟是名草有主的人,我不會蠢到沒事去惹一身腥。誠如那天表哥問阿達“你們算是什麼關係?”時他給出的答案,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人世間的感情有很多種,不是所有的感情轉化為愛情才算完美。有的時候,當朋友比當戀人要輕鬆愜意很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從此天涯兩隔,從此蕭郎是路人。我二十一歲生日即將到來的時候,阮衡跟葉子訂婚了。
阮衡最後一學年要去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當交換生。葉子爸媽覺得應該用盛大的訂婚儀式確定一下兩個小輩的關係。訂婚典禮極其隆重,感覺更加像結婚。我跟表哥分別應邀充當伴娘伴郎。表哥笑著對阮衡伸出手,恭喜你,歡迎你成為我半個學弟兼妹夫。我對他微微鞠躬,微笑,阮衡,恭喜。
這一年我跟葉子以及他恢復了正常的聯絡。我還是喜歡發各種有趣的簡訊給他,只不過同時我也會把相同的簡訊發給葉子。他們偶爾發生爭執,第一個就會找我評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都委屈的不行。每次我都笑著勸慰他們好好談,不要意氣用事。不是說我有多聖母,而是我不想再無謂地傷害自己也傷害我最愛的人。我沒有撒謊,我依然愛著他們,而且會一直延續下去,只是我想無論愛情友情,最後終究會有一天將昇華為親情。我希望他們是我一輩子的同伴。訂婚典禮上非常隆重。葉爸葉媽對於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出手很是闊綽,對阮衡的媽媽也是禮敬有加。因為阮衡偶然提及他媽媽非常喜歡歌唱家蔣大為,他們竟不惜重金花了二十萬邀請蔣大為在訂婚儀式上演唱三首歌曲。我笑著對韓璃說,以後你一定要演而優則唱,多來錢啊。她冷哼一聲,端起香檳,踩著小高跟,沒有搭話就走了。阿達神色尷尬,皺起眉頭,沒有跟過去。我聳聳肩膀,亦不多言。本來一雙準新人是邀請阿達當伴郎的,但由於韓璃堅決反對,叫囂除非她當伴娘,否則阿達絕對不可以給阮衡當伴郎。
葉子一個勁地向我抱怨,還沒見過這麼不知進退的女人呢,她跟我很熟麼,也好意思提出來當伴娘。別的不說,糟蹋了我這件特意請老裁縫手工製作的伴娘禮服人家老師傅都要以頭搶地。我嗤笑,行了吧,小姑娘,快嫁人的人了,要嘴下留德。來,口紅有點花了,我給你再補補。嗯,不錯,姑娘長大了,要出嫁了。
“囧!我是訂婚又不是結婚,咱還是自由身。帥哥照看,美男照瞄。”葉子兀自嘴上硬,深深的笑靨卻說不出的甜蜜。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湖水綠的中西結合式紗裙禮服,腰間花朵圖案的絲綢帶子鬆鬆垮垮。我無法欺騙自己,我在知道他們要訂婚以後就一直消瘦。葉子先前叫人量好的尺寸已經嫌大。好在禮服是絲綢的連衣裙而不是一開始考慮的寶石藍改良旗袍,所以看著並不顯。印在鏡子裡的一張小小的清水臉,雙頰打著腮紅,天生的一雙笑眼微微彎成上弦月,看著,也是喜慶。我深吸一口氣,把胸前掛著的滴水型金色項鍊調整好位置。右手壓上左手碧玉的鐲子,透骨的沁涼,壓下了我心中微微的酸楚。“寶貝,祝福你,祝你永遠幸福。”
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這樣我才不會後悔沒有參加競爭就已經微笑著退出。我曾經差一點就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幸虧沒有給你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我感激上蒼的慈悲,葉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願意用我的幸福去換取她的幸福。不是我高尚,而是因為她值得。如果她和阮衡只能選擇一個,我的答案是她。
蔣大為向一對新人送上祝福。我媽也挺喜歡他,我趁機在邊上要了他的簽名。我記得那時候他正深陷與一個女子的財務糾紛官司中,報紙上的報道很不堪。然而他給我的印象卻是個儒雅有禮風度翩翩的藝術家。他詢問了我媽媽的名字,然後才寫下“祝:張瀾女士,身體健康,閤家歡樂。蔣大為”。
主持人在臺上煽情,誰能說出蔣老師最耳熟能詳的三首歌曲的名字,這個紅包就是她的。我趕緊舉起手,接過話筒回答,《牡丹之歌》、《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敢問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