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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是我們幼稚可笑吧。十六七的年紀,所謂愛情,不過是過家家的遊戲。兩雙青梅竹馬分開,重新配對,葉子成了阮衡的女朋友。

事情的細節我已經模糊,因為每當回想那刻,我的心就抽搐般的疼痛。我只記得是學校九十週年校慶,葉子跟當時已經身為省電視臺當家花旦的學姐搭檔主持。都說兩個女主持人是敗筆,她倆卻配合的分外默契。後來葉子去考中國傳媒大學(當時還叫北廣)也是因為學姐的鼓勵。

節目表演出了點小問題,演員的衣服沒穿好,在後臺亂成一團。葉子靈機一動,即興來了段串場舞蹈。我只知道葉子有舞蹈特長,卻不清楚原來她真的這般身輕若燕,輕盈地舞動自如。臺下的校友同學為她鼓掌叫好,坐在我身旁的阮衡流露出讚許欣賞的目光。我的笑容在瞬間僵滯,我知道一切都朝著我害怕的方向無可逆轉。

第二天葉子春風滿面地跑來告訴我,阮衡已是她的男友。我微笑著,說,恭喜。

我心已麻木,感覺不到痛。我早該知道,當一個男人覺得你幽默風趣善解人意可以對你推心置腹時,你已經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別無他路。我只害怕,葉子早已不把阮衡當成表哥的影子,阮衡卻會把她當作韓璃的替身。她倆都是能歌善舞的妙人兒啊。

然而這終究是他和她的事,我只能在旁邊默默地祝福。祝我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人永遠幸福。我愛他們。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枇杷,綠了芭蕉。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我的笑值不得千金,只能淺淺地覆在臉上,在一旁安靜地看別人的悲歡離合陰晴圓缺。我開始找藉口拒絕出席我們的聚會。阮衡跟韓璃都能平靜如初的面對對方,我卻始終做不到。看到那個男孩子的眼睛,我依然會心動;看見他對女友微笑,我的心止不住的痛。我笑著拍葉子跟阿達的肩膀,嗔道,做什麼,鴛鴦成雙對,專門刺激我這個老年人是不是?眼不見為淨,我埋汰你們,不理你們。

葉子的腦袋在我的脖子上蹭啊蹭,軟軟地撒嬌,不要啊,莜雅,你是我最愛的女人,等哪天我轉變性取向了,我還要回來找你結婚呢。

阮衡刮她的鼻子,教訓道,胡說八道。我想起《仙劍》上,月如幫李逍遙去救靈兒,目睹他們卿卿我我,那時候的她,是否也如我一般心痛。

我想老天爺之所以會安排諸多紅塵俗事,是害怕我們過度沉浸在悲春傷秋中無力自拔。生活的粗糲會鈍化我們敏感的心靈。這究竟是福祉還是無奈?舅舅的生日宴上我摔箸而去。我知道我應該像從前無數次一樣微笑,應該假裝若無其事,這對我而言並不困難,只是我不願意。

我的耐心已經告罄,我的憤怒已經出離。舅舅又怎樣,媽媽的親弟弟又怎樣?寒門無至親!他四十歲的生日大宴賓客,我們一家三口被安排在偏廳裡。他過來打招呼時,媽媽偶然提到我正在猶豫要不要考東南大學的自主招生。因為我最心儀的還是C大,可惜不夠他們的自主招生考資格。

“丫丫啊,她能考上東南就不錯了,不要好高騖遠。”舅舅漫不經心地笑,“丫丫,聽舅舅的話,能有這樣的機會是你們筱家祖墳冒青煙,不要錯過了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飯桌上闃然無語,有人訕笑著附和,張總說的沒錯,小姑娘家,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啪!”飯桌上盛免費茶水的紫砂壺被我砸到地上,我冷笑一聲,看著他跟水泡葫蘆一般油晃晃的一張臉,朗聲道,“舅舅,我還就在這兒撂這句話了。我要是考不上C大,當如此壺。賠茶壺的錢你就從我家的份子錢里扣吧,反正在這樣的地方,我們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吃。我們筱家祖墳冒不冒青煙,你一個姓張的,管的未免也太寬了點。至於你——”我指向剛才忙不迭拍馬屁的中年男子,一字一頓,“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對本小姐指手畫腳。我們舅甥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嘴。”

阿達知道我放棄東南的自主招生考以後,跑來問我怎麼呢。

“你不是已經決定了要交申請表了嗎?”自主招生考要自己在網上下申請表,我家沒有電腦,這些都是他幫我弄的。

我暴怒起來,指著他厲聲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絕對考不上C大啊!

他被我嚇了一跳,起身拉我,小心翼翼地問,丫丫,你沒事吧。幹嘛這麼激動,我沒這個意思,你知道的。

我的眼淚抑不住地奪眶而出。我拼命地抹,怎麼也抹不乾淨。最後索性趴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好了,不哭了,是不是你媽媽又打你了。”他輕輕拍我的背,“沒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