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雖然賓客是經過精簡的,但放眼望去,還是看不到盡頭似的,全是人。
封慎面對這些自然是遊刃有餘,他的眼神,笑容,身體姿態都從容得體。
只是累到了踩著高跟鞋,穿著掐腰禮服的湛明瀾,半圈不到,湛明瀾已經有些熱了,跟在她後面的倪好好一邊提著她的裙子,一邊遞給她紙巾。
湛明瀾接過紙巾,趁封慎和一個首長談笑的時候,迅速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薄汗。
再看一看封慎,意外發現他的鬢角也有點溼意,便自然地伸手過去,幫他擦了擦。
他側頭,眼神微怔,隨即淺淺的笑意從眼底破土而出。
大庭廣眾之下,如此默契的親暱,真是羨煞旁人。
敬酒到下一桌,凌家的大公子凌騰正翹著腿坐在位置上,悠悠地抿酒,認真地打量湛明瀾,等到封慎拉著湛明瀾過去,他立刻起身笑道:“封慎,你不厚道啊,將這麼美的新娘子藏著掖著那麼久,放任其他小姑娘對你芳心暗許,最後才殘忍地逼迫她們接受真相,那心都碎成片了,你說你這樣的行為該不該罰上一杯?”他說著拿過面前的洋酒,給封慎滿上,揚了揚下巴,示意他一口氣喝完。
封慎倒也大方,聽出凌騰暗指的是自己妹妹凌小築的事情,知道他這會兒是特地來為難自己的,卻不和他計較,慢慢地喝下了這杯烈酒。
凌騰鼓掌叫了聲爽快,然後將視線移到湛明瀾臉上,笑意不減:“新娘你也得罰一杯,理由是壟斷了黃金資源。”
未等湛明瀾反應過來,一杯滿滿的,快晃出來的烈酒就遞到了她面前。
湛明瀾笑了笑,正伸出手去接,封慎修長如玉石的手斜了過來,按住了杯口,泰然道:“這酒太烈了,她哪裡受得了這個?”也不給凌騰討價還價的機會,就直接從湛明瀾手中拿過酒杯,放到唇邊,“我替我太太喝。”
封慎又飲下一杯烈酒,湛明瀾有些擔憂地看他,伸手輕撫他的後背。
凌騰又看了一眼湛明瀾,笑容虛浮在表面,在他看來,這位湛大小姐,沒有哪點是特別超過自己妹妹凌小築的,能成為封慎名正言順的女人,想必是贏在心機和手段上。想到從前單純開朗,無憂無慮的凌小築被拒婚後日漸沉默寡言,他的笑容收攏,看著湛明瀾的目光不由地變得凜冽,慢慢地輕哼了一聲。
湛明瀾自然感受到了他的敵意,自動選擇了忽略。
封慎倒是不將他的置氣放在心上,反手挽住湛明瀾的腰,讓她貼近自己,自然地護住。
他的掌心很燙,按在她的後腰,熱度源源地傳遞過來。
奇怪的是剛才的燥熱反而不那麼明顯,她慢慢安心下來。
*
就在這家s市唯一的七星級酒店門口,一輛保時捷悄然停下。
言敬禹搖下車窗,手肘撐在車窗稜上,冷冷地看著這燈火輝煌的酒店,周圍的繁華和他寒烈的墨瞳形成鮮明對比。
不知為何,他提早結束了在矽谷的事務,馬不停蹄地飛回來,下了飛機開車直接到這裡,停車的剎那,整顆心沉了下去。
片刻後,將窗搖上,伸手開啟小抽屜,拿出那個有些舊了的絲絨盒子。
取出那年在機場專櫃買的戒指。
曾經有那麼的剎那,他也想給她承諾,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自己的妻子。
但只是一個剎那,一時的衝動,一次腎上腺素的激增,恢復理智後,他還是那個冷靜,精明,目標明確的言敬禹,對婚姻沒有嚮往,也厭倦這種將雙方捆綁在一起的契約形式的男人。
對他而言,很多事情遠比感情重要。愛情不過是錦上添花的美麗,價值有限,他一直很清楚,所以對此淡漠。更何況是婚姻,婚姻需要長久的付出和經營,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做到,也不認為婚姻可以帶給他所謂的安定和滿足。
喜歡獵奇,喜歡刺激,喜歡心動的感覺,那些剎那的美好他從不抗拒,但若要涉及責任,承諾和永恆,他會退開,會敬畏,也會抗拒。
何況物件是湛明瀾,她不可能永遠是十八歲的小女孩,迷迷糊糊地對他笑,對他保持夢幻,隨著年齡增長,她會逐漸成熟,清醒,去跟他要那些他給不了的東西,她骨子裡就不是一個軟軟的小女孩,不可能永遠乖順地禁錮在他手心。
她終不會跟在他身後,喊他大哥,只要他回頭看她一眼,就知足了。
其實不該和她開始的,看她可憐巴巴追著他的樣子,他不該心軟的,他早知道自己是個怎麼樣的男人,時間長了必然會產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