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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旁邊擠過來幾個初中年紀的小孩,一邊指點一邊拍我的肩膀。但是還是很快死掉了,我把攥在掌心裡熱乎乎的另一顆遊戲幣又投了進去,還是很快死掉了。我一邊抹頭上的汗水,一邊擠出人群倒老闆的桌子邊。

“再給我兩顆幣”,剛說完,身上因為遊戲而激動出來的汗水就冷卻了,小手在身邊僅有的幾個口袋掏來掏去,只摸出來一毛錢。

我知道,我的人生中第一次遇見賊了。

倒是老闆仗意,立刻站了起來。問我丟了多少,我如實回答。可是看見滿屋子的人我也不能確定是誰剛剛站在了我身後了。看見有一個傢伙有點像,我立刻拉扯住他的衣服,紅著眼睛倔倔的看著他。

“放開!!”他惡狠狠的盯著我。我心裡怕得只想哭,可是眼睛裡卻沒有淚,手上也抓得更緊了。我想,要是爸爸現在在身邊多好啊,就不怕這些壞人了。

老闆走過來,先是盯了他一眼,隨即罵了一句髒話:“把包裡東西拿出來。”

那傢伙悻悻的看了看老闆,把口袋裡零零碎碎的東西放了一桌子,什麼火柴皮,香菸紙,還有幾張一塊五塊的鈔票。

“是這些嗎?”老闆問我。

“不是,我的錢是一張五塊的,其餘都是一毛兩毛”,我老實回答。眼見著壓歲錢都沒著落了,我的聲音開始哽噎起來。

那小子把東西全塞進包裡,兇狠的瞪了我一眼,轉身掀開藍布簾子,走了。

老闆又坐回他的凳子上,埋下了頭。我出了門,腳步很快,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糖葫蘆的叫賣聲刺耳得很,一些頑皮的孩子也不時把我最想玩的小電光泡丟在我身邊炸開。我從褲兜裡掏出賊留給我的一毛錢,在路邊買了根果丹皮。不知不覺走到外婆後面的小河邊,邊吃果丹皮邊哭起來。

第一次發現過年這麼乏味,整天呆在家裡,精神恍惚。不是想那些賊們是不是把從我這偷去的錢買了糖葫蘆還是小鞭炮,就是想其他的孩子今年拿到了多少壓歲錢。母親笑著問我怎麼不出去玩,你平時不是特別想出去玩嗎?

我搖頭,然後又趴回我的小桌子上。看桌子木頭的紋路走向。

“你是不是把錢又藏起來了?”母親一邊做事一邊問。

我沒回答,母親似乎擔心什麼的走過來,眼裡多了些嚴厲,“怎麼不回答我?”

我知道媽媽會因為這事嘮叨很久,甚至還會說我沒有出息。我只好胡亂的點點頭,母親這才笑著轉身做事,“這孩子,肯定又是把錢藏在了花瓶裡”。

說謊的滋味好難受,晚上也不能睡著,輾轉反側。迷糊中我安慰自己說,我只是把錢藏在了賊的口袋裡,我還是個不說謊的好孩子。

正月十五,媽媽的同學廖阿姨請客。外婆想我,把我接了過去。我喜歡看外婆養的雞來來回回的在小院子裡散步。也喜歡聽它們“咯咯”叫喚,我知道,它們一叫我就一準能在雞窩裡掏出熱乎乎的雞蛋來。外婆養的幾隻鵝卻老不聽話,會伸長脖子搖晃著攆得我滿院子跑,啄得我兩隻小腿青青紫紫。可我不告訴外婆,我能拿引火用的麻桿把它們打得不敢走出種芍藥的角落。

傍晚的時候,小舅舅找外公要了2塊錢說是要去參加街上初中以上孩子的聯誼會,我要去,他不肯。我悄悄的找對面巷子的二妹姐姐和四妹姐姐,她們也只能搖頭,說是小舅舅是她們的頭,只有他點頭了才能帶我去。

7點半,我甚至已經不能找到他們去了哪裡了,急得我直轉。外婆也只能帶著我在小街子上亂找。正好遇見有點結巴和弱智的三妹姐姐歪著嘴出來。我還沒問,她就抱起我哭了,“他們……他們在……在彭三……三家,不……不讓我進去……”。

我急忙掙扎出三妹姐姐的懷裡,不顧外婆在後面叫我名字:“懶,你慢點,會摔交的……懶你慢點……”。

我撲在彭三的大門口就叫:“小舅舅小舅舅,讓我進去”。

叫了好幾聲,沒人理我,我就開始叫舅舅的名字:“梁君,你讓我進去!!”

門不開,我就開始哭喊著踢門了,一腳接一腳。趕來的外婆把我拉住,在門外開始罵小舅了。我撲進外婆的懷裡邊哭邊告狀:“舅舅……嗚嗚,他不讓我進去……”。

外婆叫開了門,讓我進去,舅舅不讓,說是他們都出了兩塊錢。幾個姐姐蹲下來安慰我,悄悄給我手上塞吃的,卻不敢幫我說話。我把吃的東西放進口袋,用手握住,哭得更厲害了。

外婆氣憤的從拿出裹在青白相間手絹裡的錢,數了2塊丟給小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