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前,我一回到家,就成了段家的傭人了。說起來我的丈人丈母孃倒是還可以,大哥也算不錯,偏偏就是我老婆有問題。雯珊她很難相處,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是,我當然知道。你當年難道不知道嗎?”
穆蕭聲被問得噎了一下,隨即又喝了一杯,才繼續道:“知道,我當然知道。她在學校裡的事蹟,那是全校聞名的。不過她家的背景更讓人眼饞,我一想到娶了她就這輩子都不用奮鬥了,我,我就昏頭了。對不起希音~”
“不要說什麼對不起,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我們又沒結婚。”
“是啊,我們當時還沒結媚,我這也不算是始亂終棄。不過我還是想說聲對不起,因為我的關係,我們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希音,你為什麼要把孩子打掉呢?”
一談到孩子,藍希音又忍不住血壓升高,她忍了半天才忍住了沒有朝穆蕭聲腦袋上砸酒瓶子,只是冷冷道:“我沒有打掉孩子,不過'沒了就是沒了,你也不用再記掛著了。反正投胎做了你的孩子,大概也沒什麼福氣可享。”
“是啊是啊,我的孩子怎麼都這麼短命,除了雯珊生的女兒外,其他的都沒保住啊。”穆蕭聲像是突然來了很大的感慨,伸手就拿起酒瓶,咣咣咣倒了一整杯,然後像喝水似的把酒一口氣全喝了。
藍希音聽他談到這個話題,便忍不住問道:“顧琳琳的孩子到底怎麼沒的,你知道嗎?”
穆蕭聲這會兒酒勁兒已經有些上頭了,他靠在抄發背上,兩隻眼睛盯著頭頂的吊燈,眨巴了幾下後,才大著舌頭道:“知,知道,我當然知道。雯,雯珊都跟我說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你想知道?”
看穆蕭聲笑得一臉邪氣,藍希音總覺得心裡不安,便又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冷冷道:“不願意說就算了。”
“哼,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穆蕭聲突然提高了音量,吼了這麼—嗓子,隨即又軟了下去,“雯,雯珊說了,要把顧琳琳給弄死。把她帶,帶到北京去,關起來,對,關起來。不給吃不給喝,活活把她餓死,好好地折磨折磨她。”
藍希音這才知道,原來段雯珊真的想要顧琳琳的命。只不過她要讓她死得不痛快,要讓她在臨死前的最後幾天裡,一直活在恐懼和絕望之中。一個健康的人,活活被餓死,那會給人造成怎樣的心理痛苦?藍希音想到這裡,不由哆嗦了一下。
穆蕭聲卻還在那裡不停地說著:“孩子,那個孩子啊。雯珊說,孩子是病死的,不是她殺死的。關起來的時候孩子就有點發燒,後來她,她也沒去管。再後來孩子就死了,他們就把顧,顧琳琳送去精神病院了。因為她瘋了……瘋了……是啊,怎麼能不瘋的,要是我,大概也瘋了吧。
我早跟她說過了,不要把孩子生下來,不要來纏著我,她就是不聽,還想拿孩子要挾我給她一個名分。她以為她是誰啊,我又是誰啊,我要是有這個本事,何至於還整天被自己老婆拿著槍抵在腦門上啊。”
藍希音突然有種衝動,想一巴掌煽在他臉上。她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裡,卻一點兒也覺得疼。這個男人就是當初自己愛得要死要活的那個嗎?是他本來面目就是如此,還是這幾年受了太多剌激,以至於變得如此冷漠自私?
如果說,段雯珊對顧琳琳有氣,那還算情有可緣,至少她是在維護自己的婚姻,雖然手段極其惡劣。但他穆蕭聲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和人上床的是他,讓人懷了孩子的也是他,最後因為他,孩子沒有了,他卻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好像他也是個受害者似的。這臉皮到底要厚到什麼地步,才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她氣得幾乎想吐血,實在沒辦法好好和他對話,只能沒好氣道:“既然你這麼怕段雯珊,又為什麼要跑出來,好好待在北京不好嗎,跑來找我做什麼?”
“希音……”穆蕭聲又擺出了那種情聖般的面孔,帶著滿身的酒氣湊到藍希音面前,“我,我就是想再見你一面。我這條命,看來遲早是要斷送在段雯珊的手裡了,我就想,想在死之前再見你一面。”
這話說得極為煽情,放在電視劇裡絕對能感動一票女性觀眾。但藍希音聽了卻只覺得噁心,胃裡一陣陣反酸。她一把將穆蕭聲推開,冷冷道;“那全是你自找的,你這樣從北京跑出來,以段雯珊的脾氣,或許真的會殺人你。”
穆蕭聲笑著擺了擺手:“不至於,那應該還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