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必聰像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握著唐念暖的手,搖了搖頭:“不要醫生了。”他歇了好一陣,再一次艱難地抬頭看向艾燕兒,眼裡清晰地表達出他的鄙夷:“無論……無論你有什麼……我……都不承認!我的……”他的胸腔裡一陣的轟鳴,他好像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候了:“我的妻子是……暖……”
手一軟,整個撲伏在唐念暖的面前。
他應該不知道當醫生把他送出左家的同時,他的“妻子”唐念暖也被拷了雙手,上了另外的一輛車子。
那叫“警車”,以前他只能分辨出它們叫的聲音不同。
現在,他應該不知道了。
同他一起上了那一輛車子的,還有一個蹣跚著腳步的老人,他老得頭髮花白,腰部佝僂,他帶著一個厚實的白色的口罩,身上穿著藍色的衣服,應該是醫院裡來的老工人。他上了車,車門隨之關閉。
他看著左必聰,突然老淚眾橫,“阿聰!我的阿聰啊……”悲慼得就像是恨不得自己去死。
可!他朦朧淚眼中他突然看見左必聰的手竟然還顫抖著……
於是他伏了過去:“阿聰?你還沒有去?!!!?”
他又動了一下手,老人注意力從他的臉轉移到他的手,他看到了一張紙條。老人接過他的紙條,他的手一鬆……掉落在地上……
沒有絕望,因為根本就沒有希望。
他走了。
帶著最後的清醒,還有對她的萬分的留戀。
還有那一張在後來的故事裡很有價值的紙條。
“唐念暖,因為伊美靜、艾燕兒都證實,看到你的時候你的手裡握著槍,而你說的那一個手機錄音根本就不存在,而我們來到的時候,左必聰還能沒有真正的斷氣,他也沒有跟我們說,他不是你動手殺害的。所以,這一案件裡,你的嫌疑是最大的,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警車的叫聲,很尖銳。
她靜靜地坐在車子的後邊,後邊有一個小小的窗戶,能看到後邊跟著的那一輛醫院的車。
醫院的車開得不快。
因為真的不可救活了。她的“丈夫”就這樣被送往醫院,她最後聽見伊美靜吩咐醫生:把他身上的子彈取出來之後,要是警方沒有什麼質疑,就給我們電。話吧。
伊美靜!
伊美靜!!
她為什麼突然又變了一個人似的?
左雲爵呢?他又在哪裡?
左磊,坐在輪椅上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歪斜的臉上,一雙眼睛呆滯,麻木了。他真的無能為力了嗎?
還有她的手機怎麼不見了?那裡有左必聰的錄音!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至少也是一個證據啊。
還有許多的左必榮的蹤跡,怎麼警方不去查證呢?
面臨死亡,她反倒異常的冷靜。
左必聰已經走了,她不能送他最後一程。
雖然無愛,但是至少他是自己在左家一直喜歡的那個人。
無法避免的,又再想起他們之間第一次相遇。
他喊她“姐姐”。
……
下了警車,
她看自己身上那一件的衣服,是駝色的那一件大衣。
那一天她坐在左氏總裁會議室,頂著“二少夫人”的頭銜,把所有的事情一肩扛了。
“唐念暖,先進裡面。”警察把她推進了一個極小的,只有一個小窗戶的房間裡。那裡只能轉一個身大小。空氣混濁,地上是溼漉漉的水泥地,有幾個菸頭。
唐念暖靠著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襯衣,挪了一下腳。可能是被弄傷了,腳踝痛著。她轉臉,把頭靠在了牆上。
牆壁粗糙、有一股怪味。
那臉上的一滴眼淚她就懶怠去揩拭,由它掛在腮上,漸漸那液體就自己幹了。
緊接著是連番的審訊,她一口咬定了左必榮強殺左必聰。而警方好像並沒有要追捕左必榮的意思。只是一再要她重複當時情景。
她一個下午、一個晚上都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但是她知道,這是警方審訊的一種攻心形勢。這過程,要是她有一句半句回答不是像前邊的那樣,審訊的警員就會抓住把柄,窮追不捨,直到你承認自己的確是殺了人。
可是,唐念暖還是發了瘋似的清醒,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理狀態為什麼能夠如此的堅韌。
一直到了凌晨四點,審訊結束了。
第二天,繼續審訊。大有不把她審死不罷休之勢。她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