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了兩圈,就連腦袋後頭的那根馬尾辮都氣得恨不得要豎上一豎,正全心全意的跟劉敏比嗓門,聽到有人打斷她的唸經大法,還在氣頭上的白曉棠感到相當的不爽。
扭臉一看,卻是鄭曦,她這才老大不樂意的慢慢合上了嘴,恨恨的瞪了那女人一眼,就連一旁意識到事實與他們之前所瞭解得相去甚遠,此時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吳成和攝像師也被她歸到了欺負鄭曦的行列裡,一併得到了她憤怒的白眼兩枚。
直到鄭曦好笑的在她那快要炸開了毛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兩把,某色鬼這才氣咻咻的,重重踱著步子,跟著那個在她心裡飽受欺侮的哥哥走掉了。
午後的小街幾乎沒有什麼行人,一片寧靜,街邊的樹木和建築物都沐浴在暖暖的陽光裡。
有時候,白曉棠覺得這個時間的小街就像街邊樹下坐在搖椅裡的老人,懶洋洋的眯著眼,曬著太陽,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兩人就在這樣安靜的午後小街上肩並著肩默默走著,將劉敏三人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鄭曦知道經此一事,大概終其一生,他都不會再見到這位嬸嬸和她的丈夫,自己那位血緣上的父親了。
他的步子不徐不疾,走在他身邊的白曉棠則用力的踱著,似乎想透過這種方式來發洩未盡的怒氣。
一直走過了咖啡店,走到了中醫院門口,鄭曦站住了腳,和聲說:“好了,哥白尼,我沒事,你也別生氣了,去上班吧。”
白曉棠的臉上仍帶著怒氣未消的緋紅,就連眼圈的紅色也還沒褪去,聽到他的話,似乎才意識到自己還要去“安然”打工,於是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她沒走幾步,卻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折回腳步,跑回到他的面前,鄭曦剛想開口問她,是不是忘了什麼,白曉棠卻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重重的抱住了他,用手拍撫著他的後背。
與她雙臂的勁道十足相反,她的手格外的輕柔,彷彿他不是一個二十六歲的青年男子,而是一個只有三四歲的孩童。
然後,他聽到她那猶帶怒氣的聲音在他的胸口處忿忿說道:“哥哥,咱不生氣,那女人胡說八道,你才不是她說的那樣!”
鄭曦怔了一下,接著緩緩彎起了唇,無聲而愉悅的笑了起來。
這世間,有那麼一個人能不問青紅皂白的護著你,愛著你,信著你,疼著你,哪怕你在別人的眼裡,是罪大惡極也好,落魄困窘也罷,她都不會因此而改變。
人的一生不論貧窮還是富貴,能遇到這樣的一個人,便已是足夠。
生氣?
不,傻丫頭,這個下午,他其實特別開心。
鄭曦的開心,白曉棠自然是不知道的,一整個下午都悶悶不樂的惦記著他,讓店裡的熟客們小小稀奇了一把,難得這個一年四季都笑得春暖花開的丫頭也有這種時候。
第二天是週六,這一天既沒有課,也不用去打工,遇上這樣宜人的好季節,又是晴朗的好天氣,白曉棠從不會簡單放過。
即便不去爬山,也要拉上自己的美食好友們四處的大吃大喝,哪怕偷了小美人弟弟徐挺出來,一起去廣場上吹吹風,喂喂鴿子,再吃個甜甜的冰淇淋,也決不能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只是這一天,白曉棠卻沒有那個心情吃喝玩樂,一大清早便爬了起來,頂著一對巨大的黑眼圈跑到了鄭曦的宿舍。
昨天在送她回家的路上,鄭曦簡略的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雖然他看起來神情平和,似乎對來自親生父親的逼迫和算計毫不在意,可是,白曉棠的心裡卻覺得特別的難受。
她想象不出如果有一天,她的壞爸爸那麼對待她的話,她會怎麼樣。
單單只是這麼想一想,就覺得難過得不行,她甚至不敢去想象一下鄭曦當年和此時的心裡感受。
那座說話都帶著迴音的小樓,每到年節便更顯得死寂一片的小院,那些撒了一地的藥丸,當年鄭曦發病時青紫的臉龐以及無數次在她夢裡縈繞不去的救護車充滿不詳的鳴笛聲……那些往日的,被壓在記憶深處的片段再一次在心頭翻騰著。
整整一夜,這些景象在她的腦海裡來來回回的轉動著,怎麼也揮之不去,讓她再床上坐起來又躺下,躺下又坐起來。
不只是心疼,不只是憐惜,不只是抱不平,又酸又澀,既氣憤又疼痛,卻又哭也哭不出來……
讓人坐臥不寧,抓心撓肝,在心裡徘徊不去。
白曉棠一難受就覺得肚子空。
在床上折騰了多半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