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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爸忙完了前面的事就帶我媽出去玩,我在家跟姥姥玩。我總覺得自己和姥姥是一國的,我爸媽是一國的,因為我爸從來不張羅帶我幹啥。我姥姥愛幹活,手裡不閒著,我獨自玩的時候更多,守著幾個娃娃能自己呆一天,可能現在這麼獨來獨往也跟小時候的成長有關。姥姥沒了之後,我爸也不愛帶我出去,他老圍著我媽轉。偶爾趕上我們仨出門,他從不象別的爸爸,拉著孩子的手,他的手總跟我媽牽一塊。買冰棒給我時,先讓我媽咬一口,從小我就吃缺一角的冰棒、缺一口的蘋果、缺一半的蛋糕。別人家孩子是中心,全家的焦點,我家不是,母親大人是。孫玥說我和我媽都是我爸的閨女,我當時認為她瞎說八道,現在回想起來,就是這麼回事。我們家除了我媽沒人過生日,你來了我家後才有人關注林曉蕾愛吃啥點心,原來喬大新同志買點心時先顧著他老婆。

江佑說:“老婆,我怎麼覺得你象控訴呢。”

我的眼淚在眼眶轉啊轉,“不是,我想讓我爸還這麼慣著我媽,帶她玩、給她買愛吃的東西,今天放炮我爸牽著我手,其實從小到大他也沒領過我,可我不生氣。我盼著他們倆到了八九十歲還手拉手的,我就想讓我爸活著。”

這幾天我的情緒總是要失控,我爸一分鐘離不開她,我媽上個廁所的功夫,他也要問一聲,你媽呢。我給他倒的水、削的水果都要讓我媽端給他,要不就不吃。我批評他,說我媽累了不能歇會,你別總是麻煩她,我做了不是一樣的,他就對著我撅嘴,滿臉不高興。

我媽在家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她要操心給他洗澡,操心這幾天沒有做針灸,會不會肌肉慢慢萎縮了,她老是念叨,過了節就去康復中心,一天不能耽誤。

江佑放下乳液把我抱住,“寶貝,我答應你,一定讓咱爸活著。”

我想人在脆弱時非常需要承諾來支撐,不管這承諾有多少可信度。我讓他發誓要保證我爸能一直活著,不許離開我和我媽。

江佑的臉龐在暗黃色的燈光下無比莊重,“我發誓,只要我活著一天就讓這個家完完整整。”

我說:“不對,要說用誰的名義發誓。”

他停了一下,“我用我媽的名義發誓,只要我活著一天就讓這個家完完整整。”

婆婆大人的信用度比較好,我信服,於是點點頭,踏實了。

窗外的鞭炮聲在逐漸稀落,我看看錶,近午夜兩點了,打算胡嚕了,不想江佑忽然一推我,“別睡了,快,上醫院,孫玥生了。”

媽呀,我倆手忙腳亂穿衣服往醫院跑。

孫玥很給勁,七斤半的胖兒子。畢老師說,吃完年夜飯他們全家等著趙本山的小品,結果沒等來人家,孫玥說,不好,孩子要來。畢老師駕著車往醫院趕,路上鞭炮齊鳴,不少人在馬路中間燃放禮花,他心潮澎湃,對孫玥說,我有預感是個兒子。孫玥她爸更絕,說,象回到了槍林彈雨的年代。進了醫院沒耽誤時間,兒子哇一聲哭,來了人間。

畢老師很激動,說:“我看了時間,十二點零三分,我兒子降生。”

孫球球有點虛弱,不過精神很亢奮,看著我,“你生吧,將來讓我兒子娶你家女兒,多給些陪嫁啊。”

我說:“美的你,是你嫁兒子。”

孩子紅彤彤象個小猴子,不過眼睛真亮,還打哈欠。我對他悄聲說:“我是林乾媽,好好看看我。”

孫球球接著亢奮,“兒子,再看看你江干爹。”

春節過後,我們把爸媽送去了康復中心,那裡的條件很好,提供公寓式客房,他們的日常起居在院內全部完成了。江佑去看了餐廳的情況,回來告訴我,可以點餐也可以吃營養保健醫生配好的套餐,吃飯問題不用為他們操心了。樓內全是無障礙設施,我媽可以推著他去做康復和治療,不存在上下樓和過門檻的問題。江佑很細心又請了一個按摩師,每天為我爸媽按摩。都安排妥當了,他推著我爸去了康復中心的花園。

我依舊與母親大人跟在後面,我對她說,江佑訂了一個最新式的輪椅,過幾天到貨,電動的,我爸用指頭操控就能啟動,要是你走累了,坐我爸腿上他也能帶著你走。

我媽笑起來,“瞎鬧。”

我挽緊她的手,最近常常洗刷她的手粗糙了許多,我媽的手一直保養得很好,雖然包子鋪的活多,可多少年下來她的手也不粗,經過這幾個月之前的保養都毀了。

“怎麼聽說江佑和他爸有些不愉快?”

我哦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曾經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