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我今年十五。你看人不準。不過還是謝謝你。桔子。”
哎?桔子??
三十秒後。瓷景街一聲怒吼劃破長空。震得笑幽地背景顫了兩顫。她有些感懷。有多久。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呢?
城西。鹽水井街正直午間地熱鬧時段。繫著油汙圍裙地小販扯著嗓子叫賣著各種廉價食物。人來人往地街道。無數種聲響交匯成一片嘈雜。唯獨一家粥鋪。在這樣地環境裡顯得過於整潔安靜。粥鋪裡臨窗地角落。一個瘦弱地女孩和滿身清貴氣質地中年男子相對而坐。
男子正用左手嫻熟地切著一副塔羅牌,一雙湖藍色眼睛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寸一寸地打量著對坐的女孩。十五歲麼?看起來最多十二歲的樣子。九中高一的天才學生。恩,面板很白,或者該說是有些蒼白,更襯得那一雙黑眸大而幽深,樸素卻整潔的衣著,單薄瘦削的腕和肩,無疑,她看上去弱小且無害,無害到甚至短短几小時就能輕易查出她如同白紙的背景和經歷 {炫}{書}{網} 。但此刻,他卻能感覺到她柔弱中隱隱透出的強勢。
金十九饒有興味地牽起唇角:“喝粥麼?”
笑幽本是安靜坐著,她在等,等金十九先打破兩人間無聲的衡量,她沒想到,黑市上叱吒風雲的金十九竟然是混血兒,那雙湖藍色的眼眸似乎是望不到底的深海,更想不到的是,他會用這樣一句話來開局。她拉回跑遠的思緒,認真點點頭:“喝。”
滾燙的粥蒸騰的白氣在對坐的兩人間暈染開一層朦朧,不知是師傅的手藝太好,還是笑幽太餓,她得承認,這是有生以來喝到的最香滑的豬肝粥。湯匙與碗清脆地碰撞後,她含笑抬頭:“再來一碗。”金十九看著笑幽因食物帶來的單純快樂綻放的笑顏,一瞬錯覺,似乎是站在冬季阿爾卑斯山脈的勃朗峰頂看到了夏威夷的豔陽,明媚得晃了眼,閃了神。一份無法定義的情愫,無關愛情,無關親情,卻就這樣奇異地生長開來,人與人之間,果然無比複雜。
金十九一直等到笑幽喝盡第二碗粥逸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後才緩緩開口:“你知道那裡怎麼去,你父親留下了地圖?”
開始了。笑幽的精神瞬間集中起來,“不是地圖,是手記。”
金十九挑了挑眉:“100萬,手記給我。”
笑幽搖搖頭:“手記燒了,現在在這裡。”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除非我心甘情願,否則誰都不要想拿到。加上我父親的命,這本手記足足耗費了七條人命。”
“那麼,說說看這七條人命換來的東西到底值多少價錢。”
笑幽注視著金十九,她明白,100萬足夠解決她現下所有的困境,但對她來說,不行……除了錢,她還需要他的勢。“我想要公平的交易,但這世界好像沒有公平,所以,帶我這本活手記去,帶回來的東西,全部歸你。相信我,絕對不輸三年前的紫玉洛神像。價碼是,我母親的腎源,手術費,和以前我們家的所有欠債。她大概只能支撐一個月了,但排在我們之前等腎源的起碼還有800多人。我知道一個月,我做不到的,你可以。”
金十九敲了敲額頭,似乎是有些疲憊地閉起眼睛。
笑幽看著沉默的男子,時間彷彿都靜止了,只有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如果他拒絕,她要怎麼辦……怎麼辦……
而金十九這時想起了這孩子的父親,那個書呆子樣卻仗義到骨子裡的男人,如果他知道三年後他的女兒因為母親的病要走上他走過的路,還會不會在當時把所有錢都分給了死在墓裡兄弟的家屬。一個月,或許更短,要找到匹配的腎源,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和死神搶時間吶……他的手輕輕一抖,一張塔羅牌飄落在木質地板上,正巧插在有些裂開的縫隙裡,突兀地立在了那裡。
金十九看了看紙牌,又再次看向笑幽:“我敬佩你的父親。好吧,四天後你和我的人一起出發,回來時我還你一個健康的母親。”
他……答應了……笑幽說不上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一切好似艱難,又好似太過簡單,她可以信任他麼?
可不信又如何,她現下沒的選擇,只能信。她彎腰撿起那張掉落的牌,輕輕推到金十九面前。低聲說:“同時請你相信,如果你付不起我要的,那麼我也會讓你拿到的東西燙手得日夜不得安寧。”
金十九點點頭,微笑看著女孩似是發誓般的威脅,不甚在意。商談過一些細節後,他目送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隨後翻開扣在桌上的那張塔羅牌,默默呢喃:“命運之輪呢,楚笑幽,可惜天卻不告訴我們這張命運之輪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