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雖然幼稚。但說不定正是老夫地福星。一句話道破天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青年一張臉變得慘白,他輕哼一聲道:“全不費工夫?哼,洗劍閣能與一月殺齊名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沒有潛伏在你身邊的探子,但關於你還是略知一二的,您說呢?堯今國四皇子殿下。如果羽帝、華國成王、星夜國丞相知道這件事,你也不會好過。”
房間內的空氣霎時降到冰點,“不要威脅我,我生平最恨受人威脅。”
青年感覺到銅麵人黑緞長袍下釋放的殺意淡淡道:“我不過說出事實而已。”
“有意思,我們還是來談談交易。既然你先前開的價碼已經成了廢紙,不如換一樣?”
“換什麼?”
“原本我已經知道上楚風族遺孤的下落,不該再和澹臺沁硬碰,但答應你在先,我可以替你殺了他,並守口如瓶不向任何人透露,你告訴我洗劍閣到底藏匿在何處,以及眾多暗樁的明細簿,很公平吧!”
青年沒有回話,胸口綻出的殷紅卻越來越刺眼,公平?銅麵人的胃口也太大了些!他心下痛苦地掙扎,這掙扎甚至讓他忽略了劍傷的疼痛,答應,或許無數條生命都會變得鮮血淋漓,不答應,普天下他真的找不出第二個能神不知鬼不覺幫他報了血海深仇的人。他的手緊緊攥起,一拳將身下的床板打成碎末,為什麼,為什麼他這麼沒用,為什麼澹臺沁那麼強大!如果他能親手雪恨,又怎麼會被銅麵人逼迫到如此地步,他抬頭斜視銅麵人,那雙陰毒的眼睛裡寫著志在必得四個字,他感覺猶如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心下霎時明白,他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出一月殺的地盤了……
“讓我想想!”
銅麵人眼睛微微眯起道:“忘了告訴你,我除了不喜歡受人威脅更不喜歡等待。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考慮。”不容拒絕的語氣更像是一道命令,他坐進椅中,直直看著靠在榻上的青年。
青年沉默下來,一滴血浸透白布順著他的小腹流動到大腿上,他慢慢將布條的結拆開,自顧自地重新包紮,但他心中翻湧的思緒卻遠不比外表這般平靜。時間在能將人溺斃的安靜中一點點流逝,半個時辰後,他做了一個可能讓自己負疚一生的決定:“我答應!但你未免高看了我,我可以告訴你洗劍閣在哪裡,包括怎麼進去,但暗樁分佈太廣,只有三大暗主才知道全部。”
三大暗主?銅麵人暗忖,看來自(3ǔωω。cōm)己對洗劍閣的構架知道的太少了,現在知道也不晚,他撈到一個寶貝在手裡,難聽的笑聲迴盪在青年耳畔,笑聲似乎就快將他逼瘋,他剋制不住地吼出兩個字:“閉嘴!”
笑聲適時停歇,銅麵人心情十分好,沒有因這兩個字與青年為難。“等如了你的心頭願,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談談。你的身體和現下的處境都不適宜外出,這些日子就安心靜養吧。”說完銅麵人大步走出房間,房門閉合的時候,青年聽到細微的響動,他心下明瞭,那是銅麵人指派來看守他的人包圍這房間的聲音。
銅麵人掃了一眼守在這裡的幾人,舉步離開,不須言語,他的眼神就等同於命令。
五名黑衣人跪地下拜道:“恭送主上。”
數道低沉的男聲裡夾雜著一道婉轉的女聲。銅麵人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想起了什麼,停下來轉身道:“卷卷,我記得你曾對我稟報,楚笑幽似乎更鐘情於雲意初?”
卷卷神色一凜,好端端的主上怎麼又問起上次的事,“回主上,據屬下推斷的確是這樣。若非我們介入,她恐怕會選雲意初。”
銅麵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匆匆離開。
此時身在遠方的澹臺沁對即將面臨的險境絲毫不知,一座破敗的神廟中,他染血的劍還沒有來得及收起,在他腳邊不遠處躺著一具冰冷的屍體。澹臺沁甩掉劍鋒上沾染的血珠,將一抹青芒背在肘後,他再次深看了一眼那具屍體,心內默唸道:“還有五個,最扎手的五個……”
神廟上空傳來幾聲長而清亮的鳥啼,像是在召喚著裡面的人。澹臺沁挑了挑眉梢,軒轅晨空剛送過訊息,這才沒幾天……會是什麼事?
黑色大鳥盤旋落在他肩上,他抽出字條,那上面是笑幽接到禮單後託軒轅晨空轉達的話,除此之外還有軒轅晨空附加的一條情報:“羽國瑞王雲意初正攜一名神秘女子趕往碧海城,昨日剛剛離開上津,意圖不明,但十有八九是為阻止笑兒和葉離的婚禮。”
雲意初……假笑著的紫衣少年在澹臺沁記憶中沉浮,他沒有一絲表情地將字條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