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
雲意初挑眉:“還是瑞王聽起來順耳些,太子殿下。”
還是這樣!雲意衍心內唏噓,多少年了,無論他怎樣示好,雲意初就是不肯忘掉小時候兩個男孩兒之間的磕磕碰碰,哪有兄弟間沒打過架拌過嘴的?他隱隱明白除了小時候的事兒,讓雲意初對他如此敵視還有一個關鍵——雲意洄。他認定他母妃毒死了前太子,認定他搶了本應屬於雲意洄的一切,認定他沒資格繼承羽國……可悲的是,雲意初認定的並非真相,更可悲的是他知道真相,卻沒有權利,沒有立場說出來。
他心下微嘆,難道他們兄弟今生要一直鬥到一方身死才能和解,才能了卻恩怨麼?這樣想著,他不由放緩聲音認真問道:“瑞王,父皇生死難料,外界強敵窺伺,你我兄弟這時候能不能讓他老人家省心幾天!?”
雲意初心中一緊:“父皇如何了?江重重呢?是否在宮裡?”脫口而出的語句收也收不住,待尾音落他輕聲一嗤,何必問雲意衍。等一會兒自然能看到。
雲意衍頗為詫異,想起殿內正守在羽帝身邊的那個清高男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那麼多進宮地醫者只有這個江重重算有些真才實料,不但控制住了羽帝體內毒素蔓延,甚至已經分辨出幾種毒物的成分,但此人的行止態度卻是他難以忍受的,每每對著江重重,他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對他雖面兒上恭敬,但他看得明白,那人心裡可並沒存半分恭敬,隱隱還帶著幾分排斥。原來……江重重是雲意初的人……怪不得……他這個六弟究竟招攬了多少能人隱藏在暗處?
兄弟倆的目光還在相互膠著試探,倒是一旁冷眼瞧著的風不留被惹急了,毫不留情道:“你們哪像是兄弟,簡直是宿世仇敵!老夫可不是來看你們誰能打死誰地!”若不是他知曉周圍必定有護衛守著,早扔下兩人徑自進去了。
雲意衍略有些不悅。掃了眼風不留簡樸的衣著,目光重又鎖定雲意初問:“這位是?”
雲意初牽牽唇角,但這笑絲毫沒有將氣氛暖熱,反而讓周圍的空氣更冷了幾分,他好心情地指指殿內為雲意衍解惑:“江重重的師父。”說完越過雲意衍,大步走進流光殿,風不留搖搖頭緊跟上去。
雲意衍苦笑。能讓他舒心地話這輩子怕是不會從雲意初口中聽到了。
寢殿內落著厚厚地幔帳。幾乎看不到宮女太監地影子。床榻邊江重重剛施針完畢擦了擦額角地汗珠。旁邊靜靜守候地瑤妃道了聲“辛苦”。替羽帝披上寢衣。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小心謹慎。彷彿重一點都會碰碎羽帝地身體一般。
風不留走上前時。雲意初卻頓在門口。冷冷看著瑤妃地神情。眼中流露出無剋制地厭惡。
江重重回頭見到風不留。忙站起身垂頭行禮:“師父。您來得真及時!”言辭中像早知道風不留會來一樣。
風不留沒有回話。直直盯著臉色晦暗地羽帝。此時羽帝正在昏迷中。倒省了三跪九叩地麻煩。他先翻了翻羽帝地眼皮。接著坐在下手撈起羽帝地左手凝神細診。三指時而輕時而重。許久後輪換細診其右手。這期間。瑤妃、雲意初兄弟、以及江重重都屏息默待。像是怕呼吸稍重些都會打擾到風不留。
門窗緊閉地宮殿。停止流動地空氣和這份安靜讓雲意初覺得胸中憋悶。尤其在看到羽帝幾乎脫了人形地腕骨與臉頰後。這種憋悶讓他幾乎無忍耐。他移到江重重身旁。傳音入密問:“風不留可信麼?”
江重重複雜地回視他,同樣傳音回道:“若不可信你以為我會讓他碰你老爹一指頭麼?雖然他是我師父,但我還不會糊塗到看不清羽帝一死遭殃的是誰,更不會忘記保羽帝無恙是誰地命令。”
“他的女兒是葉熒惑殺地?”
江重重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不但是葉熒惑殺的,而且還是用極其殘忍地手段……
雲意初識趣地沒有追問,風不留和江重重在提到風又蘭之死時,如出一轍的表情讓他明白還是不問的好,因為那表情他太熟悉,當初雲意洄死時他很久都不敢照鏡子,鏡子裡那張臉,太可怕……
右腕,風不留診的時間略短,撤手的同時他撩開被子,先拽出羽帝貼身佩戴在胸前的玉牌瞧了瞧道:“多虧有這塊靈玉,壓制且吸收了不少毒氣。”緊接著,他在羽帝肚臍處壓按觀察片刻,最終繞到床尾,捧起羽帝的腳心紮了幾針,江重重發現風不留的手在抑制不住地顫抖,心下大驚,走上去扶住風不留的肩問:“師父,可是有什麼不妥。”要知道,他當了風不留這麼多年的徒弟,即便是再棘手的病情,且在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