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
利子規坐在他身後,對他道:“去一個地方吧,我們先洗去這身汙泥。”她帶他到了一處河流,在這荒漠中有如此一條河流,雲毅認為是奇蹟。
他下了馬,直直奔向水裡,撩起水洗掉滿身汙泥和血垢,利子規看見雲毅不僅雙手在顫抖,他的身體也在顫抖。他洗的是滿身的血垢,他也在洗他的心,那被她玷汙的心。
利子規不得不面對現實,她感到自己從來沒有過的齷齪,這身腥臭,像是她殺人放火、幹盡壞事一樣,可是她殺過一個人嗎?那些戰死沙場的志士,他們的血是為她而流的嗎?利子規不敢上前驚動雲毅,唯恐正視他如炬的目光。那利索的目光,會將她逼入絕境。
河流邊有一座草屋,這原來是利子規和朱星延在這荒漠中的寄居處。利子規本想進到屋內,卻見雲毅整個人都沉浸水中,一直沒浮上來,她知道水裡不僅有血,還有他悲泣的熱淚。她終於忍不住向水中邁去,在他浮上來後從背後緊緊摟住他,抱得她失去氣力,抱得她失去呼吸。她不奢望他能對她慈眉善目,只求和他一起舔著心靈的創傷。但是雲毅的身體是冰冷的,正如他冰冷的心,他漠視她熾熱的擁抱,這輩子她再也走不進他的心靈。
晌午時分,天下起傾盆大雨,雲毅在屋內燃起火堆,將衣服置於火上,小心翼翼地烤乾。他雙眉依舊緊鎖,似乎在想什麼。就在這時,狂風將屋上的一塊茅草掀開,雨水淌入屋中,雲毅順勢仰頭一看,在屋上一角,露出一塊灰色的布,他覺察到什麼,心中暗喜,卻又有說不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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