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失蹤多年的叔父的下落,他若活在世上,我盼望與他團聚。”
姚慈被他大大觸動了,心頭有萬千句話要訴說,只是不知從何啟齒,這些話便只能像一塊巨石重重壓在她心上。
谷辰軒聽說秋櫻要離開空島,恐怕此生再無緣相見。他剛剛有勇氣正視與秋櫻的感情,在花圃邊他敢與雲毅對視,已經再明顯不過地流露出對秋櫻的傾慕之情。只是秋櫻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在她眼中只有雲毅,又怎會把他放在心上?谷辰軒為此懊惱不已,便終於找個機會直截了當去問秋櫻是否願意留在空島。
秋櫻從他熾熱的目光中讀到了什麼,她從未想過那個客棧裡古怪的小哥有一天竟會說出如此的話、用如此的眼神望著她,她的心靈受了震撼,一時說不出話來。
此時雲毅正好站在門口,他並非有意聽他們講話,卻忽而聽到秋櫻道:“我雖然喜歡這裡,但是這一輩子我是用來陪雲大哥的,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我都跟著他。”
谷辰軒和雲毅都是一驚,不過一個自感沮喪另一個倍感欣喜。
谷辰軒終是明白,他與她從相識到現在短短的一段光陰,又怎麼比得上她心裡藏著的對雲毅多年的感情?
他們離去的那天,海面上風平浪靜,姚慈和谷辰軒一直送他們渡過了用奇門遁甲之術佈局的水路。
“船家,過來換船。”谷辰軒喊道。
“你們這是要去哪裡?”船家老王問道。
“你送他們北上。”谷辰軒指著秋櫻和雲毅。
“好,兩位上船吧。”老王對秋櫻和雲毅道。
姚慈叮囑道:“這是平常的水路了,你們此去東京,沿途要多加小心。”
雲毅道:“放心吧,前輩,我以後會帶著秋櫻回來看你們。”
谷辰軒不屑地講道:“好大的口氣!”
姚慈也搖了搖頭,道:“空島的入口用奇門遁甲之術佈局,隨便的人不能進出,就是這附近的船家都只聽過空島而未能見其真正面目,總之你們多加保重。”
秋櫻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淚,雲毅的心情也異常沉重,他與姚慈之間總有一股難以割捨的情感,這種感情不同於以往有恩於他的農夫村婦。
谷辰軒側著頭,不敢再去看秋櫻。可她朦朧的淚眼在他腦海裡總是揮之不去,他想把那道影子像額前的一綹髮絲輕輕掠去,但卻被海風又吹了回來。
他心裡想著她的淚水裡會不會有一滴為他而流。他望著平靜的海面心潮澎湃,從此他們要兩忘於江湖,“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就在他們換了船即將遠行的那一刻,谷辰軒掏出一截煙花交給秋櫻,道:“你們並不熟習水性,如果在海上遇到燃眉之事,就用口吹吹這截煙花,它會在高空放出奇異的煙火,就算在空島我也能知道附近海域的方位,到時便會趕過去助你們。”谷辰軒頓了頓又道,“當然這只是防止意外之變,祝你們一路順風!”
秋櫻接過煙花,謝了謝他,便同雲毅搭船離去。
船在平靜的海面上行駛,雲秋二人坐在船尾,望著遼闊的大海。即使他們的命運像浮萍一樣漂泊不定,但此刻能夠相互依靠、風雨同舟,未知的恐懼、顧慮又算得了什麼?
雲毅望了望秋櫻,輕輕地牽住她的手。也許秋櫻並不清楚,在雲毅心中,除去了他一直堅持要完成的願望,唯一能打動他的,便是秋櫻待他那片既純真又親切的感情。雲毅幾乎什麼都想得透徹,但對秋櫻那種情感,他也是說不清道不完。
緣分是件奇怪的事情,讓兩個素不相識、毫不相干的人建立起難捨難分的感情。在秋櫻心裡,那是她生命的全部,而對於雲毅,那也是他心底最柔軟的東西。
雲毅想起峨眉山飄渺的鐘聲,想到師父圓寂前對叔父的眷戀。佛經要求人四大皆空,無慾無求,凡是有情皆孽,所以無悲喜的一生是否要比有悲喜的一生好?雲毅也不敢肯定,當他把秋櫻帶入江湖時,能否為她帶來幸福,抑或是把她推向不幸的深淵?畢竟江湖兇險,身不由己。但是從秋櫻的情形來看,寧可相信有悲喜的一生是值得的,那個在她荒涼年華里出現的少年,他出神入化的劍法,刺透了遍野的青山,灑落了滿地的芬芳。
雲毅從懷裡取出一隻染血的玉墜放到秋櫻手上,握緊她的手道:“阿櫻,這隻玉墜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以前我不敢交給你,怕是一個禍根害了你,但是現在,我們的命運連在一起,它就放在你那裡,你替我保管,這是我對你唯一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