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傳來飯菜的香味,秋櫻一天沒有進食,此時更覺得飢餓。
她愣愣地望著一位客倌手上的饅頭,那位客倌穿著一身錦衣,比起客棧其他人而言,他那股與生俱來的氣質本就非同凡響。秋櫻奇怪他桌上明明放著可口的酒菜,可他卻偏偏嚼著饅頭,從不拿起筷子。“難道饅頭真有那麼好吃?”秋櫻吞了吞口水,仍然目不轉睛地望著那位客倌。
等到那人不經意間抬頭瞟了她一眼,她卻自慚形穢地垂下頭。
秋櫻並不知道眼前這位貴客竟和她一樣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她若知道,也就明白自己為何好生羨慕她。
這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叫蕭湘女,“瀟湘”本是魚米之鄉,也許她本該是那種溫婉明豔的江南女子,可是她舉手投足間氳氤著北方人的豪爽之氣。
蕭湘女發現有個乞丐總盯著她的饅頭,她有點不自在,便從盤子裡取出一個放在桌上,示意秋櫻過去拿。
秋櫻飢餓難忍,眼見進出進入的客人都對她冷眼旁觀,就連店小二也多番驅趕她。她餓得沒辦法,只好低著頭向那人走去。
店小二立馬過來攔住她道:“小叫化,你還敢進來?”
秋櫻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進去,良久她才艱澀地道:“那位客倌要給我一個饅頭。”
店小二喝道:“拿完饅頭就走,別再打擾我們做生意,不然瞧我放不放過你。”
秋櫻點了點頭,走向蕭湘女,她就坐在客棧偏角的一張方桌旁,或許秋櫻四肢乏力,走過去時不小心撞著了坐在蕭湘女身邊的一位客人。
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麻衣,繫著一條淺藍的腰布,素淨而磊落。
他一直坐在蕭湘女身邊一言不發,剛開始時秋櫻並沒有注意到他。此時見他比起女扮男裝的蕭湘女而言,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一看便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但是他的目光裡總有一股深深的不屑,狂傲得不把世間任何事放入眼裡,更不把她放入眼中。
“這位小哥,我……”秋櫻一接觸到那種目光,便窘迫得啞口無言。
她垂下頭抓著衣角,一味地想若是雲毅在她身邊就好了,她什麼都不用怕,她的雲大哥那麼溫厚,不管目光多麼凌厲,但只要望著她立刻又恢復了和藹的光芒。
白衣少年穀辰軒並沒有理睬她,輕輕瞥了她一眼後,他便不再瞧她,徑自吃著手上的饅頭。
秋櫻猜不透他的想法,心裡很是惶恐。
她終於從蕭湘女那裡得到幾個饅頭,但是她在他們面前再也抬不起頭。
她捧著吃剩的兩個饅頭從客棧裡走出來後,又不知去向何處,只好在大街上毫無目的地行走。因為沒有銀兩換掉那身青衫,她很快又被邪教的人抓起來。這次抓她的人大多是粗漢,一臉凶神惡煞,倒像要吃人似的。
秋櫻這次是徹底地絕望,怕是永遠也見不著雲毅。她似乎又回到從前,種種不幸和酸楚頓時湧上心頭。
她和一群陌生人走在荒山野嶺中,耳邊傳來雷昌呼呼的鞭聲,他揚鞭擊打眾人,似乎把它當作一種樂趣,口中不斷嚷道:“還不走快點!”
一個瞎了左眼的四十旬漢子杜世平嬉皮笑臉地求粗漢們道:“大爺,我不是什麼門派,一點武功也不會,你何必費力氣來抓我,我只是一個好賭鬼,贏的錢又輸光,你看我的左眼都輸沒了,我對你們一無用處,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吧。”
“你把我的錢贏光了就休想走,帶你去見我們教主,他一定很高興擒到一個比我還會賭的人。”雷昌哈哈地笑著。
杜世平辯道:“此話差矣,你要我為你們教主效命,就不怕我以後處處勝你,搶了你的風頭嗎?你真是不明智。”
雷昌道:“我們對教主忠心耿耿,若是不能完成使命便只有以死謝罪。”他又對蜀城觀的道士和唐門的弟子道,“你們這些四肢發達的東西,最好快點把獨門武功寫下來交給我們教主,誰敢反抗就等著毒發身亡。”
粗漢們看哪個不順眼鞭子便立即抽了過去,眾人都敢怒不敢言。
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滿嘴白鬍子的老頭,他拄著柺杖,腳步踉蹌地向著人群走來。
大家神情淡漠,裝作沒瞧見。秋櫻看到了,覺得老頭處境很危險,便拼命示意他離開。
老頭像沒看見似的仍向他們走去,雷昌目露兇光,帶著幾個粗漢怒氣衝衝地提步上前。
秋櫻好生擔憂鞭子直接抽到老頭身上,她都不忍心看下去。老頭見勢又靠路邊行去,秋櫻心下寬解,鬆了口氣,不料老頭又走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