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有的不安感,何嘗不是這群人造成的?
“您愛美斯麼?”簡美涼幾乎脫口而出,臉色再也不復剛才的平靜:“如果您愛他,就不該說這樣的話。”
“如果我媽媽能因為我的迷信而存活在我腦子裡,我寧可迷信一輩子。”
顧連譽對她的激動視若無睹,甚至將煙摁滅,全神貫注的打量著她憤怒的表情,那樣子就像在看一個小丑。
“他和你可不一樣,他恨他媽媽和我。”顧連譽難得加強了語氣:“所以不要把你這種女孩子家家的思想,強加給一個男人。”
“一個男人,事業為重。其他的都是陪襯。”
簡美涼咬緊的牙關,隨著他薄情的語言,而慢慢鬆開。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個男人比簡雁齊還要讓人憎惡,自以為是的將自己高高掛在高位,完全沒有一點錯誤的認知。
她莫名又開始想念顧美斯,如果他站在這裡,是不是會將她拉向身後,替她擋住顧連譽這張醜惡的嘴臉,亦或是拉著她逃離這個地方。
顧連譽看了看腕錶,完全不在意她此刻蒼白如紙的面色:“好了出去吧,快到吃飯的時間了。”
簡美涼幾乎是立刻從皮椅上站起身,大步走到門口。扭開門旋鈕時,身後顧連譽輕飄飄的問了一句:“我聽說簡家有塊半山半海的地皮,風景甚好。”
“不知道你有沒有地址?”
簡美涼從來沒聽過,因為迫切想離開這兒,直接冷聲回應:“我沒聽爺爺說過。”說完不等顧連譽再發話,關上了門。
顧連譽看著緊閉的書房門,慢慢收了臉上的笑意。
簡美涼一路飛快的朝樓下樓梯,下了最後一層,扶著扶手喘氣。
一杯水遞到眼前,簡美涼抬起頭,看見顧墨一臉溫和的看著她:“喝點水,在裡面那麼久,口一定渴了。”
簡美涼豎了豎柳眉,接過來,喝了幾口:“有地方喘口氣麼?我不喜歡你們家這棟陰森森的宅子。”她聲音是抑制不住的譏諷和嘲弄。
顧墨不介意的聳聳肩,朝她指了指方向,自覺的走在前面帶路,聲音很輕:“後花園,顧家最安靜的地方了。”
簡美涼跟在他身後,一邊拿出手機撥給顧美斯,依舊是關機的狀態。她看了眼時間,八點準時開飯,這已經七點四十了,怎麼還關機?
“還沒聯絡上大哥麼?”顧墨在迴廊邊的柱子前停住,笑著看向她皺著小臉的模樣:“安心,他一貫有掐著點或是遲到的習慣。”
簡美涼抬手將玻璃杯裡的水喝乾淨,塞到他手裡,聲音冷清:“你沒必要在我面前一口一個大哥,你們關係有多不好,你有多不喜歡他,我心知肚明。”
“你就算再在我面前裝的對他多關心,我也不會在他面前提任何一句。”
話音剛落,顧墨便垂著頭笑了,笑得整個脊背都跟著顫。末了抬起眉眼,將視線落在花園裡的槐樹上。
簡美涼十分厭惡他的笑聲,只感覺和顧連譽沒有任何區別。忍不住抬眼瞪他,不經意的瞥見他眼角殘留的淚光,一時愕然無語。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他?”顧墨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隨後陷入回憶:“我初見他的時候,還談不上不喜歡,反而覺得他比我可憐罷了。”
“他因為寧笛和美夕的事發了癲,我還得謝謝他。”
簡美涼對他的輕佻的語氣十分不悅,作勢要往裡面走。
“沒有他,我或許連進這個家門檻的機會都沒有。”顧墨回過頭看著簡美涼不解的眸子,笑容更甚:“不理解是麼?因為當時爸控制不了他,必須得送他去國外。而我就作為他的替補,得到了先替他照顧顧氏的恩賜。”
顧墨說著走向僵在原地的簡美涼,微微俯身,將額前的黑髮捋到腦後,笑容不減:“看到這條疤了麼?這是大哥拿削水果的刀劃的,他那時候就是瘋成這樣,容不得一點髒東西——包括我。”
簡美涼看著他額頭上有些猙獰的疤痕本能的向後倒退,兩三步後,便頭也不回的往裡面走。
身後顧墨溫和的低語還回響在耳側:“連嫂子也不願聽我說話,可見我是得有多髒呢?”
身體忍不住發抖,她下意識抬起雙手環住雙臂,她無法去想那時候的顧美斯得多絕望?她想起那天在車裡,他輕描淡寫的敘述寧笛和顧美夕的死亡……他得多難過?同一時間失去了母親和妹妹,還要接受父親在外面的孩子?
耳邊忽然傳來咳嗽聲,簡美涼抬手朝樓上看去。顧連譽揹著雙手,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