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靠近。
御瀚坐在龍椅上,注視著墨潭越走越近,卻沒有呼救,也沒有排斥。
“朕想象不出,除了花墨潭,還有誰配有這一身氣勢。”
心底,還有一個人,氣勢絲毫不輸眼前的人,只是——想著想著,眼前人似乎和心底的人逐漸重疊……
墨潭走到離御瀚一尺近的地方,突然停下,盯著御瀚的臉。
“陛下好恩愛啊!沒想到皇后在陛下心目中還頗有一些地位。”
墨潭懶洋洋地道,貓逗老鼠一般看著御瀚。
御瀚臉色微沉,但語氣依然禮貌,“花宮主深夜來訪,應不是為了朕的家務事吧?”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借用一下陛下的那支千年雪參罷了。”
墨潭開門見山地道,微笑。
“——不行,那支雪參,是朕專門換來,送給王弟補身的。”御瀚沉穩地道。
“他?”墨潭微微一怔,“那個活蹦亂跳的沐王爺?”
“王弟看似健康,但自從五年前誕下世子後,便體質虛弱,常常染病,朕為了他,才特意以國寶跟羅剎國換來了這支千年雪參。”
不知道為什麼,御瀚就是覺得應該把話跟這個花墨潭說清楚,花墨潭雖然看起來肆意無端,傳說中也喜怒無常,但他總覺得,她不是不講理的人。
“陛下說笑了,陛下的王弟,怎麼會誕下世子?他又不是女兒國的男人——陛下以這種藉口打發墨潭,難道真的以為墨潭只是江湖草莽,沒有絲毫分辨能力?”墨潭嗤笑道。
一晃眼,眼前白光一閃,御瀚什麼都沒有看見,只覺一道疾風撲面,強勁的氣流壓迫得他不能呼吸——轉眼間,一條白影纏在了他的頸間。
只是一瞬間!
他一動未動,眼睛也不眨一下氣度沉著,不愧是君子國的國君。
墨潭的笑意驀地消失,冷冷地,分外地寒徹心扉,“尊敬的陛下,您應該知道,我既然能在你的御書房來去自如,當然也能輕易地出入其他人的宮室——想必您也略知我的名聲,對於殺人,我從不手軟。”
“敢問,你要這千年雪參所為何?”御瀚沉聲開口。
“救人。”墨潭冷冷地道。
好蠢的問題!
“花宮主為救人不惜弒君,說明這個人在花宮主心目中的重要性——既然花宮主能憐惜自己的人,又為什麼不能憐惜別人?朕可以將御藥房的所有人參贈與花宮主救人,只是這支千年雪參,朕無法割愛。”
御瀚注視著花墨潭,聲音並不響亮,但卻句句真誠,更有千鈞之重,希望能夠以此打動她——人心都是肉長的。
墨潭定定地看著他,眼神異常複雜,彷彿是在看一個怪物,半晌,她突然打了一個響指。
聲音很輕,但是帷幕後又走出兩個人。
蒙面的海閣,他的手裡,匕首對準著一名纖秀高貴女子的脖頸,一道血絲橫在女子雪白的頸間,女子淚眸盈盈地看著御瀚,卻不說話。
“皇后——”御瀚吃驚,猛然站起!
“現在,尊敬的陛下,把千年雪參給我。”墨潭冷冰冰地道。
“你——”御瀚緊皺眉頭,看著墨潭,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卻始終激不起怒氣。
“這皇后容貌秀美嬌柔,性格也還溫婉,陛下你可要想好了,是要親愛皇后的命,還是要千年雪參。”
墨潭側目打量著千楓羽,嘲諷地、滿不在乎地笑道。
“為了這支雪參,你不惜殺人?”御瀚看著千楓羽,低沉地問道。
“人命如草芥——倘若一個皇后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加上一個小沐王爺,你說呢?”墨潭似笑非笑地道。
“你敢——”御瀚終於大怒!
千楓羽的眸中終於滴下淚來,她的泱泱威嚴的夫君,面對她被挾持依然猶豫的夫君,一牽扯到長天,便不顧一切——
到底,讓他念念不忘的不是長天,而是長天的身上映透出的那抹風華絕代的身影啊!
他們相敬如賓,可是她始終得不到他的真心,是麼?
墨潭微微斂起笑意,又複雜地看了御瀚一眼。
“你恐怕還不瞭解我,這天下還沒有我不敢的事情,陛下,不過,如果有雪參的話,我要他們的命做什麼?”
墨潭哈哈一笑,一轉身大步走下臺階,披風頓時蕩起瀟灑的弧度,御瀚恍惚中彷彿又看到了那抹狂妄卻神采飛揚的絕色身影……
“蘭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