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擔心因為我的演技拖累了整個電影。
我回想了一下當時表演的心境:我跟白玫瑰秘而不宣。在看似劍拔弩張之中,我們都知道是在逢場作戲,是在幫楚息逃出日本人的逮捕,但是那一刻,她的手冷冷拍在我臉上的那種恥辱,那種挑釁,讓我想起了蕭蕭……
我代入當時跟蕭蕭激烈對峙的心情,狠狠瞥了她一眼!
就像是吐著紅色芯子的毒蛇VS翹起尾後針的蠍子!就算我們是當著外人演戲,也有真實的情緒在裡面。我所想表現的,一層是女人和女人之間尊嚴、地位、驕傲的較量;一層是當一個女人的戀人被另外一個女人搶走時,她的不甘她的傷心她幾乎燃燒起來的妖戾!
不過我從沒想到,回頭再看這個靜止的慢鏡頭時,我的眼睛裡——彷彿有把妖豔的狠戾的火在裡面熊熊燃燒!
導演問身邊的人:“你感覺什麼?”
對方有點不知所措,而其他人楚息,唐雨儀等,包括我,都有點著急的想知道他的答案,導演的答案。
第28章
那人用眼神偷偷求助了一下四周,見沒人吭聲後;終於踟躕了一下道;“特別……驚心。特別;有穿透力。對;力量。非常有穿透力的力量。好像越過螢幕,直接穿透到了我心底;攝人心絃,”
四周安安靜靜的一片。
導演沒有接話。
而之前回答的那個人神情也更加緊張,有點手足無措了起來;就在我們大氣都不敢喘的時候,導演彷彿想通了什麼似地;“噌”的從導演椅上站了起來;一拍大腿,喃喃自語道:“對,就是穿透力!”他的目光一下子轉向我,眼神帶著點探究帶著點審視:“之前你的表演雖有閃光的地方。但是還有點流於形式。怎麼這場戲會有這樣的眼神?”
原來我之前的表演……流於形式……
我的心有點被傷到了……那、那現在問我為什麼有這樣的眼神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覺得我臉上原本維持的微笑都有點僵了,可導演的問題又不能不回答。我沒有系統的學過表演,更沒有參加過那種解放天性的表演培訓,到底怎麼才是閃光,哪些才是流於形式,要是我自己就能分辨就好。但是此時最緊要的問題不是這個,我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想了想,理清我的思路,這才開口回答道。
“唔,我是覺得……這裡,這個場景,是個比較複雜的、值得用眼神強調的點。雖然當時迫於情勢,兩人反應迅速立刻統一了戰線,但是白玫瑰和任露露故意爭吵引開日軍注意力的時候,也會因為平日宿怨反而讓情緒更加真實的爆發出來。而且,這樣強調之後,會正好跟兩人在前面日軍猶豫的那一點空隙下目光冷靜交匯的一個呼應。”
“我說不出具體的原因,但是在最初白玫瑰任露露目光交匯之後,我的腦海裡就形成了一個構圖:覺得在這裡,在這場戲一定要這樣演,一定要把內心複雜的情緒透過這樣眼神更清晰精準表達出來……”
或者說,在跟唐雨儀合作了這些日子之後,我對她會如何表演如何表達她的情緒有種清楚的判斷。
所以在平日對著鏡子練習眼神,各種姿態時,我就會自動構想出劇本上場景,她到時會做什麼動作,而我要如何應變,如何跟她造成更激烈的場景張力,又如何跟我所飾演的角色戲份前後相互呼應,更加順理成章。
月色下,顯示屏前,導演的側臉隱藏在陰影之中。
我的話說完後,空氣裡只有電流滋滋滋的聲音,整個現場又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唐雨儀神色有些複雜的瞟了我一眼,而我的心則七上八下。這些都是自己琢磨的,揉和了以前詮釋歌曲的方法,我對蕭蕭的情緒,以及我自己對人對角色的分析和觀察。
To feel it,to act it。這是我喜歡的一位好萊塢著名影星說的。
就是不知道我這種表演思路到底是對是錯……
“小張,”導演終於開口,我的耳朵立刻豎得跟兔子一樣,緊張的看著他。結果只是他指了指身邊的助理:“這個畫面切下來,到時放進預告片中。”助理小張立刻點頭記下。
……就這樣?對我的演技的評價呢?對我剛才問題回答的看法呢?
我目瞪口呆。
但導演好像的確再也沒有什麼表示了。我頓時囧了。而一旁原本神色有點複雜的唐雨儀重新恢復成溫柔謙虛的樣子,她親切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說道:“新人嘛,是這樣的。”
新人嗎……
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