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掉得極高,好像得到他的三言兩語就是一種榮幸,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暗有含義。
這就是封景。
任何時候能將一種大勢變成為他所控,為他所用,唯一能跟厲睿抗衡過的人。
我端著一杯香檳,有些晃神的走向嘉賓席。
周圍依舊是觥籌交錯,琴聲不斷,在繁複的背景音中,我的耳邊卻還停留著封景之前靠近時別有所指的話,他的聲音好聽得像是沉陷在紅酒裡的絲綢。
他說。
“你覺得我為什麼來呢?”
“不是每個人求我,我都會出來幫這個忙,我很難被打動,他可真是費了不小的力氣,但他說他只想讓你證明你的才華,你信嗎?”
香檳杯的酒水微微盪漾。
一如我現在的心情。
因為黃錦立的禁止,品優娛樂已經無法正面跟厲睿爭鋒,所以苦苦請動封景出山是這樣嗎?故意讓他在媒體面前提那件事,故意提及我的新專輯,因為只有封景,才是厲睿今生最覺得虧欠的人。
我緊緊握住香檳杯,內心的震盪卻跟表面的平靜成反比。
迷離光影,悅耳琴聲。
穿過一個個人影,我的眼裡只有不遠處的那個男人。封景再魅力十足,迷人萬分,可是在我的世界裡,他卻可以吸走我全部的視線。
人群重重,我看見陸瑜微微笑著,好看的眉毛濃而黑。
就在我即將靠近時。
人影閃了閃,露出他身旁那個人,秦楚。
秦楚笑顏如花,伸出潔白的手臂,纖長白皙的手指翹了起來,然後,她拿出一枚戒指,那枚她一次次丟棄,陸瑜一次次撿回,甚至在法國為此發燒的戒指,遞給了陸瑜。
她微微仰著下巴,一副“你知道該怎麼做”的神情。
被擦肩而過的人狠狠一撞,玻璃杯裡的香檳狠狠灑了出來。
秦楚笑顏如花,伸出潔白的手臂,纖長白皙的手指翹了起來,然後,她拿出一枚戒指——那枚她一次次丟棄,陸瑜一次次撿回,甚至在法國為此發燒的戒指,遞給了陸瑜。
她微微仰著下巴,一副“你知道該怎麼做”的神情。
被擦肩而過的人一撞,玻璃杯裡的香檳狠狠灑了出來。
我身上是Chanel束腰白色小禮服,上面有著C家引以為豪的精緻手工刺繡。脖頸上價值幾百萬的鑽石項鍊,來自珠寶商的贊助,對方甚至還專門為此投保。穿得如此慎重,是因為這個品牌在歐洲聞名遐邇,為了打入亞太地區,他們在這個香檳之夜的策劃宣傳上投入了大量的資金精力,身為高達七位數的代言人的我也必須拿出同等的誠意來。
然而,當金黃色的液體潑在這些貴重的禮服和鑽石項鍊上,就連對方都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臉色慘白,我整個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種顏色的禮服髒了怎麼辦,這麼貴重的珠寶被潑上了酒水怎麼辦?現在這個樣子又該如何再上去為代言的香檳站臺,主辦方又會有什麼反應?
思考不了這種事。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兩個人佔據。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積聚到那枚鑽戒上。
太陽穴突突的跳。全身的血液“轟”的一下湧衝向頭部。
滿腦子是一片忽如其來的混亂。
每一次,當你以為這已經是人生最低點時,命運卻還可以高聲大笑的告訴你:看,這才是你所要面對的,之前的那些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簡直快要發狂。
像是高燒不止,眼紅心跳,渾身發燙,連撥出的氣體都變得滾燙而灼熱。整個人被一股憤怒絕望的情緒死死拖入黑暗沼澤——為什麼陸瑜會在這,為什麼陸瑜會和秦楚在一起,他們什麼時候進展到了這種程度?!
求婚,訂婚,再過不久,是不是結婚?
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與她結合,你是不是已經決定從今往後將所有的愛都獻給她?
無法相信。不願相信。哪怕此時此刻就真切的發生在我眼前。
——我難以接受這樣的事!
周圍的一切迅速失控。
道歉聲,主持人活躍氣氛的聲音,嘉賓們的談笑聲,像是一卷被倒帶攪亂的磁帶,混亂不堪,磁條盡毀,被小提琴拉出一組組粗啞變調的難聽旋律,在一切失真的頻率中,唯獨秦楚和陸瑜就像是鎂光聚焦下的主角,眼角眉梢一點一點明亮起來,輪廓清晰得可怕。
尤其是那枚鑽戒,上面鑽石上的碎光幾乎快要刺瞎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