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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看來是早就準備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並沒有其它人。阿京出來幫路安搬了水果,一起堆在客廳的角上。

“坐,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任梧桐招呼。

阿京想起來,問任梧桐:“伯母還好嗎?”

任梧桐倒著水,停了一下,迴轉身來:“她。。。。。。兩年前生病過世了。”

“對不起。”阿京低下頭來。心卻嘭嘭狂跳起來。那麼,那麼,鞋架上那繡花的女鞋。。。。。。

“坐。”路安拉著僵站的阿京,坐到自己身邊。

任梧桐站起來,衝著樓上叫:“阿惠,下來吃飯了。安子來了!”

阿惠!阿惠!阿京險些從沙發上跳起來。路安摟住了她,拉著她一起站起來。

有人咚咚走下樓來。齊耳的短髮,藏青的裙子,老式的繡花鞋。

阿京的心狂跳起來,眼淚湧上眼眶,喉頭像被巨大的氣團堵塞住,如果不是路安緊緊拉著她,她幾乎要 奪路而逃。她沒想過要面對,她沒有一點準備,巨大的緊張和莫名的期待把阿京緊緊地裹著,呼吸困難,動 彈不得。

下來的女人臉上有一些皺紋,卻依然很動人。只是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很看不清楚,一步一步,小心試 探著踩穩了下來,走到了房子裡,站直了,才抬起頭來微笑:“安子來了嗎?”

她站得那樣近,近得讓人窒息。阿京驚惶而熱切地瞪著她。

看到她望著自己時,凝固下來的笑容,微微發抖的嘴唇和手。

“阿。。。。。。阿京!”母親從喉嚨深處發出顫慄而細微的呼喚。伸出手來,想要撫摸什麼。

“媽媽。媽媽。”阿京撲過去緊緊擁著她。八年了。母親原來是這樣瘦小,這樣羸弱。

原來,跨出這一步並不艱難,只是她不敢嘗試,只是她退縮著不敢越雷池一步。當年,她實在受刺激太 深,被傷得太厲害。竟苦苦揹負著一個酸澀的包袱,痛苦而遲緩地走了那麼多年。

母親在她的懷裡發抖,哽咽這撫她的頭:“阿京,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

阿京說不出話來,只是一聲一聲的喚著媽媽。那麼多年的委屈,那麼多年的苦楚,那麼多年的傷害,似 乎都可以被淚水沖走,留下來的,只有諒解和親情。

“好了,別太激動,坐下來慢慢聊。”任梧桐拉開她們。

母親這才擦去眼淚,湊近了細細地看她,伸手來摸阿京的臉,眼淚依然止不住地流著:“孩子,長得這 樣大,這樣秀氣了。媽媽眼睛不行了,看不清楚了。你那樣狠心,一走,就果然不回來了。媽媽傷你,傷得 太深了,太深了。”

“媽媽。”阿京拉著她的手,又哭又笑:“我很好。我一直在你身邊,我只是不敢靠近。”說著眼淚也 流下來,止不住抽泣:“媽媽,我只是不敢靠近啊。我常常來看你,我常常來的啊。”

“阿京,開心一些。阿惠身體不好。”任梧桐夾菜給阿京。

“沒什麼,”母親微笑著:“我是悶出來的。人老了,總是要有病病痛痛。”

路安一直沒有說話,夾些菜給阿京,看兩人都平復了些,才向宋媽媽笑著:“伯母,我一直沒讓任伯伯 告訴您我其實不是他的學生。您沒生氣吧。”

“我怎麼會生氣?”宋媽媽笑著,眼淚卻又來了:“阿京找到你這樣的孩子,我安心了。”

任梧桐給她舀一碗湯,說得小心翼翼:“阿惠,很多事都不敢告訴你,怕你不肯接受。這房子,是安子 買下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子打點的。”

宋媽媽的筷子停了一停,嘆了一口氣:“我說呢,你哪裡有這樣體貼周到的學生。”

阿京聽著,心裡又傷心起來:媽媽嘆的這口氣,與她平時,何其相似!她以前的日子過得灰心,媽媽, 何嘗不也是時時嘆氣?

母親轉過頭來,端起酒,看著阿京,眼神裡透著慈愛:“阿京,你有這樣的夫婿,媽媽真的高興啊。今 天是你的生日,媽媽一直記得。年年如今天,我都在祝你生日快樂,平平安安。”說著便眼中又有淚光閃動 。

阿京掉下眼淚來,喝了酒,低下頭來。心裡滿滿的都是溫暖。

任梧桐夾菜給阿京,誠懇地望著她:“阿京,你一定很意外。讓我們搬過來,還是多虧了安子的勸說。 老皮老臉,總走不出這一步。阿惠身體不好,我也是孤身一人。我的孩子們,還是高興我能和阿惠一起,互 相做個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