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另一隻手兀自從霍婧兮的手中抽離,抓住她的,然後再讓她放開了自己輅。
對誰的執念彷彿在頃刻間落空,再無從尋起,因為早就失去了。
優美的法語從他口中道出,她聽不懂,可是已然心領神會。
白小林沒有立刻翻譯這一句,只是微有變色,對安昕勸說,“昕姐回去吧。娉”
“是的,你該離開這裡。”霍婧兮毫不留情的對她驅逐,“對於我而言這不過是一次稀鬆平常的晚餐,是你將這張臉看得太重要。”
一如她之前所言,只要是和秦深有關的,安昕都要視為己任插一手。
即便秦深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
霍婧兮嘆息著,她連嘆息的動作和表情都能做得優雅而動人,就像是對著鏡子演練過無數次。
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永遠是她最完美,最無懈可擊的一面。
“當然,你要說秦深對你來說很重要,這無可否認,我踐踏了他的生命,也不可否認,可是那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她有什麼錯?
歸根結底,是秦深太傻!
明明知道她心裡裝的是哪個,他卻偏要迎頭相撞,頭破血流。
難道每個說愛她的人,她都要回應嗎?
“我接近他,是因為你當初要執意要和葉璟琛在一起,為什麼你愛的人是秦深,卻要和別的男人結婚呢?”
安昕不可思議的冷笑,“如果你覺得把秦深的死歸咎在我的錯則上,這樣你就能好受些的話,那麼隨便你怎麼說。”
霍婧兮就是這樣的人,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世人都要膜拜她,因為她喜歡葉璟琛,其他人喜歡他就都是罪過,都該接受她的懲罰!
太荒謬了!
她以為她是誰?
殘忍的奪去了一個人的感情和生命,口裡還說著道貌岸然的話。
霍婧兮不退讓的回擊,精緻的眉眼間甚至還含著從容的笑意,說,“所以你恨我害死了秦深,現在就要用相同的法子對待璟琛?那你和我有什麼區別?你連我都不如,但是……”
說起葉璟琛,只消提到這個名字,她神情立刻變得柔和,更多的是嚮往和期許。
她態度軟化了下來,對安昕的話語平靜了許久,更彷彿有寬釋的意圖。
“僅僅是因為這樣的話,請你放過他,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欺騙一個人的感情會帶來多大的痛苦,我們和解,可以嗎?無論你要我做什麼,哪怕是阻止我的父親娶你的母親,葉璟琛對我而言很重要,我不會允許你傷害他,並且剛才你自己也證明了,秦深對於你而言不可替代。”
聽啊,多麼感人肺腑。
安昕只感到可笑,她那麼忙,卻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和一個自我感覺良好得不可理喻的女人說一通廢話。
不是早就決心好好開始生活嗎?
她應當比任何自以為是的人都清楚。
有些話不用同哪個說,自己曉得就好了。
四目相接,安昕忽而釋然的笑道,“誰同你說一個人一輩子,心裡只會有一個不可替代?”
霍婧兮微怔。
對她這句話似懂非懂。
難道她是想說葉璟琛成為了她心中第二個無可替代?!!
但很快霍婧兮就不再糾結於此,她高傲得無可比擬,“你說我勢力也好,這世上本來就不公平,想和葉璟琛並肩,不是你想就可以的。你根本不知道他活在怎樣的世界,他是個怎樣的人。”
安昕已不再望她,而是看向葵,眼中滿是歉意。
“對不起,我確實是因為秦深才來找你的,可我沒有將你當做他,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無可取代。打擾了你們的晚餐,我很抱歉。”
她這就離開。
……
走出翠都,外面華燈初上,燈火霓虹。
往來的車輛和行人匆匆,現實冰涼,回憶卻溫暖。
秦深的每一個表情都在心裡反覆出現,笑的,苦惱的,皺著俊眉對安昕搖頭的……
她站在路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涼到骨子裡的寒氣,讓自己更清晰一些,更堅定一些。
阿深,我沒有做那些殘忍的事情,你對我來說確實不可取代。
白小林站在她身後,沉默了半響,望見她似乎懷著重重心思,左思右想,才慎重的說,“想開些,人死不能復生……”
安昕撲哧一笑,轉頭和她打趣,“要是想不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