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顆心都揪成一團,德芳,那麼個如玉如雪的男子怎麼就會不成了呢前幾天我見他雖然抑鬱,但身體還算康健,這時,我無端想到德芳曾說他大哥受了皇上幾句數落後,自縊身亡,難道……我生生打了個冷戰,抬眼看向元佐,他也是一副難過又緊張的表情,兄弟之間的掛念顯而易見。我輕聲嘆了口氣,看向前方,恨不得趕緊生出翅膀飛過去。
到了門口已經有多輛馬車停在一旁,元佐帶著我快步向裡面跑去,我一心只想快點見到德芳,根本沒心思理會其他。跑了一會兒,來到一處院子,家丁們看見是元佐,都恭敬行禮,讓出道來。
推開門,只見趙彥玥正站在床前,他見元佐和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來:“你們怎麼來了?”
“飄飄隨我來看看大哥”元佐一邊說一邊徑直走到榻前:“大哥,你怎麼了?”
只見榻上軟綿綿躺著一個人,形容憔悴、麵皮蒼白,目光也渙散著。聽到有人叫他,德芳緩緩移過眼珠,努力瞧了半天,嘴角揚了揚,含混不清地說道:“元佐來了……飄飄也來了。”
元佐已經滿臉是淚,我更是“哇”得一聲哭了出來,趴在他床前哭喊道:“德芳,你怎麼回事,前兩天你還好好的……”
德芳努力伸起手,摸了摸我的頭髮:“生死有命,你別太難過。”
他這麼一說,我更是哭得厲害:“我不許你這麼說你會好起來的,你會長命百歲的”
他慘淡地笑了笑,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元佐拉起德芳的手,哽咽地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心裡有委屈,兄弟無能,不能……不能保全大哥”
德芳虛弱地搖搖頭,看向元佐說道:“你做的已經很多了”
“大哥……”元佐趴在床上嗚嗚哭了出來。這時,德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趙彥玥,對我說了句:“把門關上,我又幾乎話向對你們說。”
趙彥玥摒退了左右,將門關上。這時,德芳神色平緩了很多,他看著趙彥玥說道:“四弟,咱們這些兄弟裡,你最像太祖,文韜武略、精明強幹,有勇有謀,我們真的自愧不如。”
趙彥玥站在一旁,緊緊握著拳頭。
德芳又說:“可是,你須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德昭……就是最好的例子。”
元佐愣了,他使勁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四哥是父皇得力的助手,父皇不會害四哥的”
“到底是得力的助手,還是養虎為患,元佐,你真瞭解你父皇的心嗎?”德芳強笑著,一臉無奈和不甘。
“大哥,你別說了”趙彥玥終於出聲勸道:“這些我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德芳深深喘了口氣,又說道:“我問你,這個世間你最看重什麼?”
趙彥玥一愣,沒有回答,但目光卻下意識停在我身上,德芳笑了笑:“這就是了。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肯放手呢你如今辛苦建立的成績,他日都將成為置你於死地的罪狀”
德芳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心驚肉跳的牙齒打戰,不由自主地看向趙彥玥。他低著頭,神情不辯。元佐噌地站了起來,沉身說道:“大哥,雖然你說的我並不相信,但我向你保證,只要我活一日,就拼了命護著咱們這些兄弟們”
德芳看向元佐,感激地點點頭,片刻,他又努力睜開眼,看著趙彥玥卻對元佐說道:“別忘了,還有四叔”
我直覺趙彥玥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這時德芳才安穩閉上眼睛,他說道:“你們快走吧,皇上想必片刻之後就要來了。”
聞言趙彥玥和元佐都站起身,擦了擦淚,打算要走,我突然開口說道:“大哥,我給你唱首歌再走。”
德芳輕輕地點點頭,一滴清淚從他眼角滑下,我抽了抽鼻子,壓抑著胸口的酸漲,開口唱道:“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眼前飛揚這一個個鮮活的面容。淹沒了荒城古道,荒蕪了烽火邊城,歲月啊,你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我坐在馬車上,呆呆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撒在青石鋪就的路上,酒坊歌肆裡俗豔女子和貓著腰的堂倌在不斷招呼著往來的客人,挑擔賣貨的俊俏貨郎正被幾個膽子大的嬌俏姐姐圍著挑東撿西,還有不聽話捱了數落正哇哇大哭的孩童……不管我心中有多大的悲傷,周遭的一切還是一如往常,亙古不變的冷眼旁觀。我一遍一遍的流淚,不知道是為了德芳,還是為了別的什麼,直到趙彥玥伸手將我攬入懷中。我終於忍不住,開始嗚嗚哭泣:“為什麼,德芳還不到三十歲”
“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無奈吧”趙彥玥嘆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