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藏起來了,每天發狠地拼命訓練吧?像他那麼不服輸的人,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有一點兒失敗的可能的。
很快地,到了藍颯與她約定的前一天晚上。
晚上八點,杜月聆接到一個電話——來自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月聆輕吁了口氣,按下接通鍵。
電話那端沉默。
是藍颯嗎?她心頭一緊,然而下一秒鐘,聽筒裡傳來冰冷的女聲:“我是岑佩蓉。”
月聆握著聽筒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哦,你好。”
“方便的話,可以出來談嗎?”岑佩蓉連向她問好的風度也失去了,聲音中隱隱含著怨懟,“我就在你家樓下。”
“啊……”月聆驚訝地低呼了一聲。
“你推開窗,看到一部深藍色的本田車沒有?”岑佩蓉道,“我就坐在裡面。”
月聆依言推開了臥室的窗戶,果然,底樓花園外的樹陰下停著一部藍色本田。
“請儘快下來,我時間不多。”岑佩蓉冷冷地說完這句話,便結束通話了。
聽筒裡傳來“嘟、嘟”的忙音,月聆有些發愣,岑佩蓉怎麼會知道她的住址和電話號碼?聽她冷冰冰的口氣,似乎是很恨她吧?
五分鐘後,月聆來到樓下,坐進岑佩蓉的車內。
她有絲尷尬地窺著岑佩蓉難看的臉色,輕聲開口:“岑小姐,請問你今天來是——”
“請你不要去看比賽。”岑佩蓉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意。
“啊?”月聆一愣。
“明天,請你不要去看藍颯的比賽。”岑佩蓉以森冷口氣,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對一個賽車手而言,比賽前的心態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明天出現在賽車場,就會毀掉他的事業和未來。”
月聆驚得倒抽一口冷氣:怎麼……把話講得這樣重?
“可是我——”她想去為藍颯加油啊!
“杜月聆,你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女人。”昏黃的車燈下,岑佩蓉板著臉說出憤恨言語,一字一句鞭撻月聆的心,“我都聽說了,把這麼重要的比賽結果作為與藍颯複合的條件,你覺得自己很驕傲是吧?要一個賽車手承擔這種莫名其妙的壓力,在賽場上拼命的時候還要分神顧慮你的感受——杜月聆,老實說,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比你更自私的女人!”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藍颯一直是笑嘻嘻的,一副沒心沒肺的囂張模樣,她不知道他也會怕輸。
“你什麼都不知道!”岑佩蓉憤怒地提高聲音,“這兩年藍颯在國外拼命的時候,你人在哪裡?當他受傷躺在病床上、渾身打著石膏動也動不了的時候,你該死的在哪裡?!當他登上領獎臺、開香檳慶祝的時候,在他身邊陪著他的人是我,是我!”她心碎地低吼,眼眶漸漸泛紅了,“這些年來,一直……是我。你只看到他的榮耀,而我卻目睹他所承擔的一切痛苦。你說你有什麼資格向他提出那種要求?!他必須要贏下這場比賽——這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心願!”
“岑小姐……”月聆被罵得怔住了。原來,在藍颯的生命裡,她缺席了重要的五年。在他奮力拼搏、一步一步攀上事業高峰的時候,陪著他的是另一個女人。
杜月聆低下頭,眼睛一眨,一顆淚珠滴落膝蓋。
岑佩蓉將她罵得無地自容了。
先前,她一直在小心眼地記恨著藍颯,覺得他騙了她,讓她白白傷心了五年之久。
可是她忘了,在這漫長的五年間,藍颯的快樂和痛苦,她都沒有分享或分擔過。藍颯的成功和失敗,她都不曾參與過。
他受傷時,照顧他的人不是她;他失利時,安慰他的人不是她;當他情緒脆弱、需要一個懷抱的時候,她遠在千里之外,什麼都不能給他。
的確是……沒有資格來那樣要求他啊。岑佩蓉罵得太對了,她真自私!
她難過地揪住自己的衣襬,輕聲說:“對不起……”
岑佩蓉側過臉,狠狠地剜她一眼,“沒用的女人,就知道哭。像你這樣軟弱的女人,是沒有資格陪伴在藍颯身邊的。”
“對不起。”月聆重複這句話,伸手從衣袋裡掏出那條藍月項鍊,遞給岑佩蓉,“這個……請替我交給他。明天的比賽我不去了,請你——務必要為他加油。”
清幽的藍寶石的光芒在陰暗車內閃了一下,岑佩蓉眼神黯然了,這是藍颯從不離身的那條藍月項鍊啊,這幾天沒見著,原來是給了這個女人了……
她用力嚥下喉頭的苦澀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