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
“媽。”她輕喚,抓著桌沿的手有些發抖,“我想……從家裡拿點錢。”
“啊?”黃絹叫起來,不過沒生氣,臉上反倒浮現出驚喜的神色,“現在知道學校裡日子不好過了吧?”她有些得意,“說吧,要多少?五千夠不夠?”當初她硬要塞給女兒生活費,這丫頭還不屑要哩!
月聆的頭垂得更低了。的確,那個數字,令她難以啟齒啊……
“五、五十萬。”她聲若蚊蚋地說。
此言一出,她的父母都愣住了。
餐廳裡頓時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下都能聽見。
片刻的沉默後,黃絹首先出聲:“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她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月聆不知該怎麼說,急得漲紅了臉,“我……想幫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黃絹目光銳利地逼視著自己的女兒。
“就是……就是很好的朋友。”
“男的?”幾乎是篤定的口吻。
杜月聆脖子縮了下,沒敢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下一秒鐘,只聽“咣噹”一聲巨響,母親已經把手裡的瓷碗憤怒地砸到了地板上,“你在外面認識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男人?他叫你回家來要錢?當初你鬧著非要去住公共寢室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麼?叫你別跟班上同學走太近,那些人和你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你到底聽進去沒有?!”她氣得雙手發抖。
長桌另一端,杜廣榮的表情也凝重了。五十萬呢,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女兒認識了怎樣的男人,需要借五十萬?
“媽!”杜月聆著急地辯駁,“他……不是亂七八糟的男人!也、也不是班上的同學,他是一個很有潛力的……賽車手!”她臨時把“修車工”三個字吞回肚裡。依著母親的性子,聽到“修車工”這個字眼不氣得暴跳如雷才怪呢。
“賽車手?!”黃絹眉一凜,更生氣了,“你跟那種粗魯的男人搞在一起幹什麼?什麼樣的賽車手會連五十萬都沒有,還需要向女人借?小白臉嗎?!”想也不用想,女兒一定是被壞男人給騙了!
“媽!”杜月聆也忍不住了,“藍颯只是一時缺少機遇!他是很好的人,他以後一定會成功……”
“你這死丫頭,太讓我失望了你!我養你這麼多年,就教會你拿家裡的錢去倒貼男人?”黃絹氣極,站起身來大步跨出餐廳往樓上走去。
“媽!”杜月聆在後頭追著喊,可是母親沒有回頭,只冷冷扔給她一句:“別叫我媽。”
月聆雙腿一軟,呆呆跌回椅子裡,心裡又難受又愧疚。她是個差勁的女兒,一回來就把媽媽氣著了……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麼辦?藍颯需要這筆錢,上次他說過,只有有了贊助費,他才可能成為車手。
而她……喜歡藍颯,喜歡開車的藍颯。她喜歡他對賽車的執著和痴狂,她不要他為了她而放棄自己的夢想。今天傍晚在賓館時他說出的那些打算放棄的話,她再也不要聽到。
可是,沒有錢,一切都是白談。藍颯即使留在車隊,也只是做著檢修賽車的基礎工作而已。這對他不公平,他明明有那個實力,可以攀得更高些的!
餐廳內,氣氛尷尬而寧靜。女主人氣得上樓了,兩個女傭躬身走進來,表情木然地蹲下身子收拾地板上的碗筷殘骸。
杜月聆緩緩將臉轉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父親,“爸……”她輕輕地、懇求地喚了一聲。
杜廣榮立刻起身,扔下一句:“丫頭,跟我到書房來。”
杜月聆戰戰兢兢地隨著父親走進書房。房內的冷灰色調裝潢,更令她心中忐忑不已。一直以來,她不懂自己的父親,在這個家裡,他很少說話,更懶得管自己女兒的事。她要念本地大學,他同意;她要做家教賺生活費,他同意;她去應聘1志願者,他也同意。對這個獨生女兒,他只負責給錢,從不發表意見。
這一回,父親會怎麼做?
她傻呆呆地杵在門口,不敢跨前;杜廣榮步態悠閒地走到寬大書桌後,拉開某一格抽屜,從裡頭取出一疊紙張。
“剛才你說,那小子叫什麼名字?”杜廣榮抬頭問她。
“啊?”月聆愣了一下,直到看見父親把鋼筆的金尖蘸入墨水中,她才【炫】恍【書】然【網】意識到:爸爸是要寫支票給藍颯嗎?
“他、他叫藍颯!”她又驚又喜,一顆心快要蹦出胸腔。
“藍、颯。”杜廣榮在支票簿上寫下這名字,筆尖一頓,沒抬頭,隨意地道:“金額我寫一百萬吧,五十萬算是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