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樓口,剛想喊他時,他便拉開了車門,她的聲音被隔斷在他的車門之外,她看到那車子半天沒有啟動,待她反應過來,跑下樓去時,車子卻剛剛離去,她只看到了車子離去時的背影。
“諾姐?要不要我們追上去?”
顯然,他們剛才的吵架,現在是樓道里的醫患都知道了,真的很丟臉,她的心很亂,她搖了搖頭,算了,兩人都在盛怒之下,再追上去,怕只能說出更傷對方的話。
“12號病人家屬,給病人辦住院手續吧!病人的胃似乎有些問題。”
小張又忙去了,醫生再看許諾時,不由得多瞧了幾下,那眼神,意味深長,好像她是不貞的婦人一般。
陸仁藝還是燒得厲害,大致是胃部的問題,他身子有時會痙。攣的縮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的可憐,許諾便將柯以軒暫時的放在腦後,畢竟,陸仁藝此時的樣子,真的像是要死了的樣子。
安然的電話打進來時,醫生剛給陸仁藝注射了安靜和適量的止痛藥,他漸漸的安穩下來,她這才聽到包裡電話的聲音。
“媽媽!”
“你……在幾樓?怎麼急診樓不見你們?”電話裡,聽到有好心人說,“剛剛轉到內科住院部去了!”
與此同時,安然掛了電話,幾分鐘後,安然跟何嘯天一起便出現在病房內。
安然和何嘯天進門的第一眼,便是瞄向床上那個肇事者,他們急急的想知道,能挑起柯以軒和許諾之間嫌隙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何嘯天驚訝道:“陸仁藝?你跟他以前認識?”何嘯天突然想起來一般,“這孩子是不是對你,有想法?”
安然狠狠的瞪了何嘯天一眼,“諾兒,這裡空氣不好,我知道,你很擔心朋友,可我們做到了朋友該做到的一切,不是麼?酒吧老闆打來電話,你沒有推辭?夜半三更的去把他弄到醫院裡?剩下的事兒,是不是該交給他的家人,就算你呆在這裡,也不濟於事對不對?況且這裡空氣不好,什麼樣的病人都有,萬一你被染上了,他豈不是更不好意思?諾兒,他只是喝醉了!畢竟,買醉這種事的後果,不會很大,咱們現在先回去,讓你爸爸呆在這裡,有事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這是安然第一次對許諾說何嘯天是她爸爸,儘管,這早就是事實了,可何嘯天仍覺得非常的受用,他們一直冷戰的局面,因為許諾的夜半出行而突然間得到改變,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許諾點點頭,安然便拉著她向外走去。
接到柯以軒電話時,她也驚了,什麼樣的朋友能令她女兒夜半去關心?而這份關心,從柯以軒那兒說出,又覺得格外的迥異。
一進門,許諾便打了個呸嚏,安然立馬色變。
“沒事的!”許諾故作輕鬆。
“你先等等!”安然馬上從沙發上拿起一條抱毯,“脫掉外套,那上面可能有醫院的病菌……”隨後將抱毯圍在許諾身上,“快快快,先到被子裡躺著,諾兒,以後,遇到這事兒,你給我們說,我們可以多去幾個人……”
看著許諾躺下,安然便端來一杯熱水,“先喝點,別感冒了!懷孕時感冒,一般建議輕微的不先用藥物,都先扛著,靠多喝水來挨著,最難受了!記得我當年懷你的時候,不能吃藥,不能打針,全憑你爸爸不停歇的給我倒水喝,喝得我一個小時跑數十趟廁所,可是沒辦法,擔心那些藥對你不好,只能忍著……”
安然只是想舉例說明,孕婦感冒會帶來的痛苦,沒想到卻把許諾說得感動了,“媽媽!謝謝你!”
安然一愣,隨即開心的笑了,“寶貝兒,這是我迄今聽到最美的讚美!”
“你當時,為什麼要生下我?聽說,姥姥當時是反對的?”
“嗯,不為什麼?你是我的孩子,是上天給我的禮物,我怎麼能不要?誰反對也沒用!你姥姥,其實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看,她把你養得多水靈?當年,是我錯怪了她,是我太執拗了,如果我早些想通回國,或許,我們母女兩人相認的時間會提前好多,或許,你就不會遇到中間的那些不愉快……那當然……或許,你也遇不到軒……但也有可能,你會遇到別人……生活就是這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嗯!”許諾撫了撫她的腹部,神情有些低落,“媽媽,我們吵架了!”
“為他?”
“算是吧!其實我也不想吵的,卻沒想到說著說著,就……”
“就管不住自己了,對不對?他緊張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