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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彷彿是回應她這一動作,仲逸風回手按住了貂裘的襟口,唇邊的笑意是蒼涼而無奈的,“送去的,豈能這麼快就要回來。”

“何止是這個……”澄碧接下來的話似乎沒入了風雪裡,傳入仲逸風耳中,只剩了隱隱的嘆息和幾不可聞的言辭,“就算再想挽留住她,也不願意隱瞞這些事,卻又是何苦……”

“何苦麼,”他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對女孩子玩弄心機,我早過了那樣的年齡了,而且,我喜歡把一切告訴別人而不是替誰採取抉擇,”他回頭看了眼少女的黑眸,“所以一旦對方做好的決定,彼此都莫要有後悔的餘地,不是麼?”

身後的女子不語。仲逸風又是一聲輕笑,“緋紅畢竟是樓中閣主,這事,終究謹慎些好,你傳個信給無波罷。”

一聲輕嘶,坐下駿馬陡然立住,雪緋紅抬眼看了看遠處彷彿懸垂在峭壁上的建築,又瞥了眼身周隱隱傳來窸窣輕響的巖壁,一路不停地賓士,她的面頰在朔風下沒有一絲血色,反而是極致了的蒼白,連帶雙唇也同樣毫無色澤,青絲散亂,在獵獵冬風中隨身上衣襟一同在山野中飄搖,帶著一抹無處可依的惶惑。

“不須隱藏了,”她的聲音冷冽若冰,“著一個去告訴你家主子,不想琅衍死了而導致手中毫無籌碼的話,就帶他出來見我。”

四周表面上似乎依舊毫無動靜,雪緋紅卻知道,已經有人進入堡中將她的到來稟告上去,等待的時間裡,她眸中顯得極其空洞,彷彿在想著什麼,又彷彿什麼都沒想。

很快有人出來對她表示了回應,雪緋紅立馬之處恰到好處,既不會太近以至於難以掣肘離去,又不至於遠到令對方產生過多的戒心。

一個貂裘青年踩著凌空索橋過來,挺直的鼻樑,雙眉斜飛,手裡捏著把摺扇,頭上雖是頂白狐氈帽,面貌卻生得更像是中原子弟,一雙眸子生得漆黑靈動,看到雪緋紅,身形頓了一頓。

雪緋紅的眼眸裡也從毫無神色到帶了一分詫異,良久,還是那青年先開了口:“卻原來是故人。”

“你還記得我,當真難得。”雪緋紅亦不多說,“琅衍帶來了麼?”

“姑娘應該說得更明白一些,”那青年道,“否則我怎能輕易讓那小公子出來?”

“明白些就是,”雪緋紅的聲音冷冽難當,“他中了一燈孤,天下除我之外,無人能解,否則,死於非命。”

“怪道那小公子身體羸弱,”青年點頭道,“原來是中了毒,只不過姑娘怎會如此好心,特特前來送解藥。”

“仲逸風不知道我給琅衍下了毒,”雪緋紅刻意避開了玄天樓字樣,雖然她對仲逸風的做法頗為不滿,卻依舊不能隨便至玄天樓於麻煩中,“我替他著想,不想送個死人過來。”

“這個解釋足夠合理了。”青年頷首道,“姑娘少待。”他依舊順著來時的道路回到宇極堡中,只不多時,便攜琅衍返回,少年的雙手雙足上綁縛了長長的繩索,神色比之雪緋紅所見時更加憔悴。

雪緋紅打量著琅衍,目光裡看不出喜怒,她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淺碧的錦囊,傾出其間的數片曬乾的花瓣,“你扯著他身上的繩索,叫他自己來取這解藥。”

青年依言做了,目光在雪緋紅身上逡巡著,戒備十足的模樣,琅衍見綁縛自己的繩索放長了,面前那個擒走他的女子此刻倒是一副來救下他的模樣,他定了定神,向前走了幾步,手尚未拿到雪緋紅手中的解藥,冷不防身子陡然懸了空,背後繩索已然斬斷,那繩子是混了塞外一種奇特烏金絲的材質,縱然鋒銳刀劍都難以斷開。雪緋紅將他向後擲去,暗使巧勁,琅衍不但穩穩飛到了馬背上,餘下的繩子還順勢牢牢纏了兩圈,他在馬上縱然手腳被縛,依舊難以掉下。

也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對面那個青年早有準備,摺扇“唰”地張開,雪緋紅面前騰出數道青煙,蔓延之速極塊,青年身旁隨從也慌忙閃躲,只留了雪緋紅人在煙中,青年毒煙放出,唇邊一道笑意尚未展開,卻早換做了慌亂,叱道:“阻住她!”

雪緋紅身形自毒煙中閃現,徑直奔向駿馬,青年未曾想到她居然不懼怕這煙內劇毒,眼見她即將攀到韁繩,一支鐵箭挾風雷之音破空而來,箭頭筆直指向駿馬後臀,那射箭之人算準了人易躲閃而馬終究不靈便,這箭就是要射傷駿馬,兩人便都無法離去。情急之中,雪緋紅全然忘了自己還要拿琅衍作何用處,一掌擊在馬腹上,駿馬吃驚,撇了雪緋紅向前竄出,這良駒有著西域汗血寶馬的血統,亦是大漠良駒,四蹄奔開來,竟一直跑在那箭之前,直至箭力盡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