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俊凱也要拖著她暫時迴避，可白初晴固執起來，說什麼也不走，瘋了一般在他懷裡死命的掙扎，嘶喊。

拗不過她，葉俊凱只能留下來陪著她一起面對。

醫生用電擊白建國的胸膛。

砰——

他的身子彈起來，落下！

又試了一次，彈起來，落下！

“住手！你們住手，疼，我爸他會疼，你們住手！”

她瞪著銅鈴大眼看著他們，仇恨的眼神就好像看著手刃他父親的筷子手，拼命的跺腳，拼命的吼。

“晴晴。”葉俊凱好無力，除了攔住她，他無法分擔一點她心裡的痛，他多麼希望痛的那個人是他，他來承認她的一切。

看到晴晴這樣，他心都快要碎了。

周楊與幾個主治醫生面面相覷，然後無能為力的搖搖頭，他們收拾著搶救工具，一名護士小姐替白建國蓋上了被子，兜住了他的頭。

“你幹什麼，我爸會不能呼吸的。”

她死死的瞪著那名護士小姐，護士小姐被她吃人般的目光嚇了一跳，抬頭看向周醫生。

周楊示意她出去，隨後又叫走了其他的醫生護士，病房裡只剩下他們三個活人以後，他對葉俊凱沉沉地說，“放開她吧。讓他送伯父最後一程。”

葉俊凱覺得周楊說得很有道理，他總不能連最後的告別也不給他們父女。

幾步路的路程，白初晴走得踉踉蹌蹌，她撲通一聲跪在他爸爸的面前，緊拉著他迅速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反常地笑起來。

“爸，昨晚上我夢見媽媽了，又夢見小時候你們拉著我的手，陪我做遊戲的情景，我們都笑得好開心，你說我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寶貝，爸，我還想你拉著我的手再玩一次，你起來，我們再玩一次，好不好？爸，我求你了，別生我的氣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置氣了，再也不會說一句你偏心之類的氣話了，我愛你爸，你聽到了嗎，我說我愛你，爸！”

白初晴的眼睛很紅很紅，就像得了紅眼病一樣，乾乾的裡面沒有一滴淚。

她看笑著他爸爸，他不回答她的話，她就這樣痴痴的看著他，傻等，好像等不到他開口就不起來一樣。

這樣的晴晴，令葉俊凱非常的擔心。

“晴晴，堅強點，伯父他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接受這個現實好不好。”他澀澀地打破沉默，走過去陪她一起跪在地上，側擁著她的肩膀。

白初晴忽然想起什麼來，笑容一收，四處打量了一眼沒有找到她在找的東西，她看著周楊，神情凝重：“樂樂呢，我兒子呢，他在那裡？”

周楊愣了一下，搖頭，“泰勒先生把他帶走了，沒說去哪裡，只是說過兩天就回來。”

已經過去兩天了，估計正在回來的路上吧，周楊想。

白初晴抓狂了，聲嘶力竭地吼：“他為什麼不看著他外公，我囑咐過他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外公的，他去哪裡了，混賬！”

她快要氣顛了，樂樂從來都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叫他幹什麼就幹什麼，唯獨這一次沒聽話就出事了。

她好恨，真的好恨自己，是她的自私害死了爸。

啪啪啪——

數個利落響亮的耳光打在她自己的臉上。

很快她的臉上就出現了數個紅指印。

周楊見狀都心口一緊，更別說葉俊凱，他以最快的速度阻止了她的這一自殘行為，再一次箍住了她的手臂，拔高了音量低吼，”這不是你的錯，晴晴，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你自己。”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她更加大聲地反駁回去，“如果不是我的自私，我爸根本就不會死，是我害死他的，是我！”

葉俊凱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如果你要這樣想的話，那那個罪魁禍首是我，如果不是我想你，叫你來陪我，你也不會想要給我一個驚喜不是嗎？晴晴，你恨我吧，恨我害死了伯父，是要打還是要捅我幾刀或是殺了我都沒關係，只要你別自責你自己，別把什麼錯都歸結在你自己身上，別做出傷害你自己的事情，我怎麼樣都好！”

他的這一番話無疑觸到了她心底最溫暖的那根弦，她不掙扎了，也不叫囂了，緊繃的身子軟了下去，乾澀的眼眶迅速的湧出兩行清淚。

她哭了。

她終於哭出來了。

周楊在一邊看著微鬆口氣。

他用眼神暗示葉俊凱，他懂了，看過去，只見她滿面的淚水嘩啦啦的流個不停。

白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