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直覺地道歉，抬頭的瞬間，蘇伊一卻是愣在了原地。站在面前的，竟然是蘇旭。

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突然之下遇到，其實並不突然，同在洛城，要碰上的機率並不低。可是，她沒有預期過，就像她答應顧墨寒過，也答應自己過的，蘇伊一與蘇家，再無任何關係。

“爸……”馬上改掉不應該的字眼，她扯唇笑道，“蘇市長……”

“一一……”蘇旭的聲音有些沙啞，向來愛整潔的他鬍渣凌亂，眼眶深陷，完全一幅狼狽而頹廢的姿態。

發生什麼了嗎？她想問，但其實應該已經不是她的關心範圍了。她不傻，甚至有些敏感，從他把她送到顧墨寒身邊開始，一次一次，不是她不願意去相信，而是某些行為在訴說著某些事實，殘忍的事實。

垂下眸子，終是走到了陌生的一天，她想往前走去，蘇旭卻叫住了她。

“一一……”那聲音帶著焦灼，還有慌亂，甚至乞求的，蘇伊一停下腳步，蘇旭已經走到她身前，他看著她，深深地，又嘆了口氣，拿下被霧氣蒸得模糊的眼鏡，聲音哽咽，“顧墨寒，他對你好不好？”

“我很好。”喉間硬硬的，發堵的感覺，蘇旭點點頭，依然那樣關切地望著她，“對你好，那我就放心了……”

又是相對無言，心底酸澀，對面的男人，是她從小就開始敬重的，走到今天的這一步，究竟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呢？接連兩次的斷絕關係，斷絕了那原本沒有血緣的親情，其實內心的深處，還是覺得無法沒有聯絡，曾經的時光，不是空洞的啊……

“一一，其實……你恨爸爸是嗎？”蘇旭嘆了口氣，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髮，那目光讓她有一瞬間的怔忡，兒時的回憶湧入，她恨嗎？怎麼可以言及恨？受人恩惠……她知道，需要有一顆感恩之心。

蘇伊一搖搖頭，吸了吸鼻子，蘇旭的聲音又響起：“恨我也是應該的……從我把你送到顧墨寒身邊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爸爸誰都不怨，只是怨自己，怎麼能把這麼好的女兒給……現在，只要顧墨寒對你好就行了，不管他對我做什麼，我都沒有怨言……”

做什麼？什麼意思？蘇伊一錯愕地眨了眨眼：“他……對蘇家做什麼了嗎？最近……你還好嗎？”

蘇旭的目光滯了滯，嘴角的笑容苦澀，他嘆了口氣，目光悠遠：“好吧……一一……”

目光又回落到那張小臉上，他的目光很深，讓蘇伊一莫名地有些心慌起來，摸了摸她的小臉，他笑：“什麼事都沒有，一一，你不要多想，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

雪地上的背影越行越遠，蘇伊一怔怔地站著，記憶中，爸爸是不曾出現過這樣的神色的。有事？他雖然說著輕鬆，可以眼底的神色卻是顯然的凝重，她能讀懂……Veel。

究竟什麼事？又是跟顧墨寒有關嗎？已經說好了，作為陌生人存在，明明說好的……

究竟是什麼事……茫然地看著蘇旭的背影消失，她狠命地跑，想要追上，車子卻已經駛遠了。

無端地又是慌亂，直覺地爸爸的眼神是別有深意的。雪花飛到臉上，冰*冰涼涼，她的腳步放慢了，似乎是想要理清一些思路來。跟顧墨寒有關嗎？彼此之間應該坦誠，應該信任的，就算做什麼，他不會欺騙她才是……

不覺竟是到了顧氏的樓下，仰頭，是摩天大樓。他工作的地方，她不會常來，偶爾會給他送幾個便當，不過，他卻是把總裁辦公室的鑰匙交給她要她放好，要她隨時查崗。

想來覺得好笑，相信一個人，哪裡需要這些呢？這些日子以來，她相信他的真心，相信那是愛而不是責任跟同情，她有心，她的心可以感受他不一樣的溫暖。

如果他的心真已經不在她身上，查崗又有什麼用呢？她笑了笑，手指撩了撩被雪水打溼的頭髮，跨進了電梯。

心情卻是有些沉重的，實在的，她並沒有想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也許，她只是想問，他究竟有沒有對付蘇旭，如果有，那是為什麼？

可如果沒有呢？……她的不信任會刺傷他，她懂那種感覺。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啟，沿著地毯繞了繞，便是總裁辦公室。

“總裁夫人，您好！”張茹站起身，完全是九十度的鞠躬，雖說蘇伊一隻來過數次，她卻把她的樣子牢牢記在心底了。在顧墨寒身邊做秘書多年，雖然看他女人一個一個地輪換，卻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樣溫柔過。那種疼到骨子裡的溫度，讓她瞠目結舌。

“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