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皺眉不解地道:“現在已經不是洪安年間了,已經是昌平年了,現在已經是昌平五年了,還有,這裡是楝州,你……你不知道嗎?”
思筠驚愕,突然間像被下了定身咒,動盪不得。
半晌才又問:“你……你說什麼?”
蘇兒失笑道:“姒筠姑娘,你……生病了吧?”說罷,伸出手去撫了撫思筠的額頭,歪頭暗自奇怪:“這額頭也不燙啊?怎麼會說起胡話了?”
思筠啞然,強制鎮定,扯了扯蘇兒的衣襟,示意她快點走。蘇兒只得快步領引著思筠去了洗澡間,又去尋來新做的衣服,立在那面薄綢繡著嬌豔牡丹的屏風之後,只等思筠洗好澡後,服侍她穿上。
燭火搖曳,將思筠美好的影子印繡在屏風之上,蘇兒回首看了一眼,陡地便被她絕美的身姿吸引,她怔怔地瞪著屏風之上的她的裸影,半晌之後回過神來,喃喃道:“難怪要我去找為暮汶姑娘預做的衣服,原來兩人的身姿這般的相似……”
盛夏的風徐來,從大開的視窗鑽入拂動床幃,微涼。
被翻紅浪,陣陣疲累襲上思筠的四肢百骸,只是她強撐著不讓自己入睡。環顧這間充斥著脂粉香味的房間,裝飾得富麗堂皇,她不屬於這裡,只是,她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屬於哪裡。
思筠還是無法接受蘇兒所說的——現在已經不是洪安年間了,已經是昌平年……由此推斷,昌平年應該在洪安年之後,而昌平紀年的排定,多半就是那個膽小怕事的季厘王搞出來的。思筠努力回憶著楝州的方位,似乎在京城培淮以南,只是距京師多遠,她就不知道了。她在王宮裡殺了那兩個想要侵犯她的人之後,竟然就來到了楝州!知道這妖孽體內蘊含著強大的法力,可是她卻苦於不能支配。
只是思筠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她一心想要回前世曾經的住所,想要去向殺了自己的那個人討回公道,想要再去見一見她曾經枉然牽掛的馴馬師,可是現在,他們還會在麼?
思筠苦笑著,心裡酸澀。此時此刻,她再次審視自己的內心,才知道為什麼一心要去前世的處所,其實討回公道已不是目的,她所期盼的,卻是再去見那馴馬師一面。或許當自己脫離了“思筠”平凡的面容,換成了“薔嬰”驚世的絕豔,他就該會對他另目相向的。歸根結底,(炫)經(書)歷(網)了滌心,(炫)經(書)歷(網)了還魂,她依舊還是逃不了那個“情”字……
情之所苦,奈何奈何……
只是蘇兒驚訝的一句話,打破了思筠所有的念想。
記得前世死去的那一年是洪安十六年,據蘇兒說現在已經是昌平五年了,不知昌平五年距洪安十六年有多少年,或許那個馴馬師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又或者,她前世的那個殺身仇人早已老死,入了黃土,屍身腐敗。她還談什麼仇恨,談什麼情愛?
忽然覺得荒唐可笑,彷彿是做了一個荒唐的噩夢,夢醒來,她依舊是那個小丫環思筠,依舊過著平凡不驚的侍女生活。
陣陣睏意上湧,思筠的眼皮越來越重,心緒也越加飄渺,也罷,等到明天再去想吧……
好累……好累……好累……
思筠從黑甜好夢中醒來,睜開眼睛,見到陌生的紫紗床幃,陌生的紅綢大被,陌生的黑褐色優雅窗稜……
好夢醒了,依舊要重新活入現實的。思筠怔怔地盯從窗稜一側透過的陽光,推測著自己大約睡了多長時間。精神要比昨夜好得多了,頭腦也清醒了許多,她一轆碌翻身坐起來,擁著紅被,任那種溫柔舒適感襲遍全身。思緒開始運轉,又回到了昨夜未能完成的那個問題之上。
如果她的仇人與愛人都成為了白髮蒼蒼的老人,又或是早已埋葬於黃土,那麼,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去追尋?
她緩緩嘆了口氣,慢慢下床,看到了昨夜蘇兒放置在床側臺上的衣物,她伸手拿過,一一穿戴在身上,在鏡中/炫/書/網/整理了一下衣物,又仔細地梳理烏黑如綢的長髮,將長髮盤了一個花雲髻,又抹了點胭脂鈿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這才拉開門走出房。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可思筠發現自己起來得還是太早了。許多房門還在緊閉,偶爾見到一兩個侍女在走廊上穿梭忙碌。她環顧了一番,見一個小丫環站在天井那邊用一把銅壺澆著花水,忙過去問:“請問,芸姨的房間在哪裡?”
那小丫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回頭指著最底處的那間房道:“芸姨的房在那裡,只是……你要找她麼?”
思筠點點頭。那小丫環曬道:“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