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不用大驚小怪……一會兒就好了……”聽得出來,荷華在盡力忍耐身體帶給他的痛楚。
惠娘聽得荷華這樣說,也不敢動他,只得坐在一旁。
聽得他那樣說,思筠心裡又是一驚,試探地問:“先生的病……想來病得很久了?很嚴重麼?”
荷華努力地笑笑,那笑容凝在蒼白得毫無血色的俊臉之上,竟帶著幾分淒涼:“暫時還死不了……”說罷,他努力地站起來,瘦長的身軀搖搖欲墜,伸出染了鮮血的修長手指指著小舟道:“走吧,回園廳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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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鮫人血 。。。
一個時辰之後。
聽得腳步聲響起,思筠抬起頭來,只見荷華從廳門那頭走進來。換了一身白衣,勝雪地純靜,白色的髮絲用一根藍色的帶子系在頸後,幾許髮絲垂在耳前。所有染了血跡的東西該換便換了,該洗的也洗了,只是臉色依舊的蒼白。
看著荷華的步覆還算正常,思筠提起的心總算放下了些,正要開口,只聽得荷華苦笑道:“已經這樣了,我都沒有信心實現教傳給你‘紉蝶成裳’的諾言。”
思筠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聽荷華這樣說,倒像是交待什麼身後事一般,她皺著眉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才道:“先生的病,彷彿很嚴重?”
“我都說了,暫時還死不了。反正,我儘量教你那舞吧。”荷先雲淡風清地道,彷彿所有的病痛都與他無關。
“先生都病成這樣了,就不用再費心教我吧,應該快些尋找醫師才對。”
荷華深深地望進思筠的心底,彷彿要將她的關切之情全部悉了於胸似的,半晌才道:“我這病,不是針石能救,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
“先生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思筠焦灼地問。
荷華卻避而不答,微微一笑道:“‘紉蝶成裳’,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學成,將來,這世上,你就會成了唯一會跳‘紉蝶成裳’的人了。”
“先生!你說的什麼話。”
“本來,我是打算教給暮汶的,她的根骨的確不錯,是個練舞的好苗子,只可惜……她的習舞之心不對。”
想到如果荷華不說,自己再怎麼追問也無果,思筠只得壓下心中的焦慮,問:“習舞之心……如何不對了?”
“暮汶之所以學舞,是因為她的妓的身份,想要憑藉舞來顯赫自己的名聲,而你……我到現在為止,並沒有看出你想要跟我學舞,是為了想要借舞出人頭地。你是澹泊的。儘管我不知道你這樣的人為何去了妓院,但是我卻能看出,你並沒有爭強好勝之心,寵辱不驚,這是蝶的姿態,這也是我為何要把‘紉蝶成裳’教給你的原因……”他眼斂垂了垂,雙目中盡是回憶的深情,道:“這是我一生的心血所在,所以,你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思筠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這一世,她是個傾國傾城紅顏禍水的蝶精,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這個蝶精的身體,對荷華選擇了自己做為“紉蝶成裳”的傳人念頭,有著正面的影響?她放開了自己的唇,唇上,有一道深深的貝齒壓印,出奇地誘惑。
“好,我會盡力而學!”
荷華深深看著思筠後,彷彿極是疲累,找了個椅子坐下休息,道:“我也會努力的,儘管我現在的身子已不許我再跳完‘紉蝶成裳’這樣傷元氣的舞,但是,我的口還能說,相信你已看到我演繹的‘紉蝶成裳’,我也相信你由此會悟出一些舞的道理,我堅信,在我生命完結之前,我一定會成功地將它完整的給你的。”
思筠的鼻間一陣酸澀,湧上眼眶,杏眼裡便多了幾份水意,難裡疼得難受,卻又說不出什麼來,也發洩不出來。只是怔怔地看著荷華,怔怔地任自己難受。
幾天時間,回首而望,宛若過了幾年。這些日子裡,就這樣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他的弟子,他的友人,雖然兩人之間沒說過太多的言語,只是惺惺相惜的情,為彼此注入了溫馨。在思筠的心裡,竹猗成了她的弟弟,她的親人,而荷華就是她的兄長,她的朋友。竹猗留下寒玉瑾後帶傷離開,就讓她活在惴惴不安中,而今荷華又在暗語離大去之期不遠,現讓她心驚肉跳。
已(炫)經(書)歷(網)過生死,去過幽都,就只差沒(炫)經(書)歷(網)回輪,對於人的生死,思筠除了唏籲之外,還有一種花開總會花落的平靜,可是現在面對著荷華,卻無法得泰然自若。
果然是在乎才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