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為安第一次來純屬偶然,和一個客戶見面,對方把地點定在了這裡。一進店強烈的熟悉感就襲來,讓他心驚:牆上幾幅放大的風景照多是遼闊的高原風光、素淡不失個性的裝修佈局、還有店主人親筆寫在前臺的那張迎客紙籤:“隨意、隨意、請隨意”,親和的口吻、潦草的字型,都像極了徐曉的風格。如果不是因為徐曉在北京,他真的會誤會。
只為這份相似,他成了常客,都是傍晚時分來。每次進門看到那句話,微笑便會浮起,繁雜的腦海變得清寧。
店員是安靜的男孩子…………杜飛,還是在校大學生,白天上課,傍晚來店裡上網、看書、打工,兩人漸漸熟絡。
今天顧為安來的比往常晚,停好車,杜飛迎面從書吧裡跑出來,向他招招手跳上腳踏車跑了:“我出去一會兒,你先進去,老闆在。”
杜飛的老闆?那個細微處與徐曉相似的人,他雖一直好奇,卻沒有刻意見過,今天難得,顧為安信步推開了門。
門口被驚動的布偶熊閃著眼睛用童音說:“您好,歡迎光臨。”
店裡沒有客人,有腳步聲向前臺走來,應該是“杜飛的老闆”。他低頭從皮夾裡找他的年卡。
腳步聲停下來,“您好,歡迎光……”店主的話到一半兒就斷了。
像是被撥斷的琴絃,顧為安的手頓住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開啟的錢夾裡是徐曉的大頭貼,猛抬頭,眼前也是那張臉,正驚訝的看著自己,然後緩緩的笑了,似有無奈:“好巧…………歡迎光臨。”
顧為安怔怔的看著徐曉,茫然四顧:“這店兒是你開的?”
徐曉頭:“嗯,坐吧,想喝什麼,給免單。”
“不用免單,我在裡辦了年卡。” 顧為安坐到他的老位子;回想他和這間書吧的緣分,真是……
徐曉沏了他習慣的普洱端過來,斟上一杯:“年卡?那你是大客戶了,不怕我開不了幾關門大吉?”
眼前的徐曉輕快風趣,平靜無波,如此自若,是因為對他已徹底忘情了吧。顧為安澀澀的笑:“我常來,從來沒見過你。”
“我白天在,可能錯過了。”
諸多疑問堵在心間,顧為安忍不住了:“你怎麼開起書吧了,難道要留下來?那你和劉暉遠豈不是兩地?”
徐曉聽得莫名:“我和劉暉遠?兩地?”
“我們不是要結婚了?”
“我結婚?和劉暉遠?”
“今天不是去買婚禮用的東西?”顧為安想起她手中那套婚慶套床品。
徐曉隱約猜到了他的想法:“那是送我媽的。”
顧為安梳理著凌亂的情節和資訊,逐漸清晰,籠罩了近半年的陰霾眼看就要消散,他的心越跳越快,目光炯炯的看著徐曉。
這目光太過熾熱,徐曉臉有些燙,轉身離開:“你看書吧。”
顧為安急切的站起身喚住她:“徐曉,我們談談。”
他的表情過於嚴肅冷峻,徐曉忽然心生膽怯。兩人間隔著藤椅,對視而戰,一室靜默。
“我只知道你回了北京,和劉暉遠在一起,後來呢?”
“辭職了。”
“為什麼?”顧為安緊盯著徐曉,手微微有些顫。
“覺得沒意思。”
“然後呢?”
徐曉笑了:“然後就四處晃,然後就回來了。”
那她和劉暉遠應該是斷了,而不是像小崔說的那樣。
縈繞一天的淒涼心境煙消雲散,絕處逢生一般,顧為安長長的籲口氣:好險,若不是今晚在這裡遇到,真的會錯失。
不能再猶豫了。
“徐曉,我一直在等你。”
沒料到他如此直接,徐曉不知該如何對答。顧為安接著說:“給我個彌補的機會。”
“彌補?”徐曉喃喃的重複著。
“對,彌補。我錯了,一直以為緣分是順其自然的事,兩人會走散是因為彼此不適合,無需強求。你走後我才意識到,這世界太紛雜凌亂,就算是屬於你的,握不牢也會被搶走。契合的兩個人不是命中註定在一起的,還要去把握、體諒關心,這一點,我做的太差了。”顧為安無限悔意。
徐曉靜靜的望著他,目光悠悠,這份安詳給了他信心和希望:“還記得你去北京前我們見的那一面嗎?”
徐曉點點頭,她永遠記得那天,他和崔冉迎面走來,和自己擦肩而過……
“那不是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