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吐、少吃少吐。東方夜吃了洋蔥,會不會也跟我爸一樣?想到這兒,坐不住,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給東方夜撥過去……等了會兒,電話通了,另一端傳來天野的聲音,“喂……”
“天野,你爸呢?”
“爸爸在吐!”
聞言,我“騰”地一下站起來,急問,“你們走了多遠?現在跟哪兒呢?”
“剛左拐,還沒來得及走。”
“等著,我馬上過去!”結束通話電話,攥緊手機,踩著拖鞋啪啦啪啦往外跑。才左拐而已東方夜就吐了,他從嚥下洋蔥以後就是一直在忍,真虧他能忍的住!
當我趕到時正看見東方夜蹲在對面馬路牙子上扶著樹嘔吐,天野站在他身旁用小手拍著他的背。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跟前,東方夜把晚上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沒的吐還一個勁兒乾嘔。我把天野抱進後車門裡坐著,自己蹲在東方夜身邊拍撫他的背,他那蒼白的臉色與唇色令我內疚大增。
吐完了,東方夜低著頭急促的喘息。我攙扶著他站起來,拉開車門,扶他坐進副駕駛位。他仰靠著椅背閉起眼睛,左手按著胃部,衣服都被揪皺了。蒼白的面容布著汗水,瀏海打溼黏在臉上。
我從車裡抽出面巾紙為他拭汗,小心撥開他的溼發拂去一旁。天野從後座爬到前面,握著東方夜的左手,精緻五官都因東方夜的不舒服而皺了起來。
丟掉溼紙,一手撐著椅背、一手貼上東方夜起伏不定的胸口輕輕拍撫幫他順氣。早知道這樣,晚飯時我就不該問他為什麼不吃洋蔥!
調整好一會兒,東方夜放下按著胃部的手,長舒一口氣,緩緩地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染著一層用力嘔吐的赤紅,眼裡沒有藍光了,寫滿殘餘的難受。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吃不了洋蔥……”手兒停放在他胸口上,咬一咬唇,道歉。
他轉動眼睛斜睨著我,吞嚥下一口唾液,放下去的右手重新抬起握住我的。他的手很涼,冰冰的。
“吃不了洋蔥就不要去夾,你是傻瓜嗎?什麼也不說,硬撐個什麼勁兒!”口氣含著埋怨,他真笨,說一句不能吃會死啊?非得讓自己這麼遭罪!
“你做的飯很難吃……”這是他蠕動嘴唇給我的回答,有氣無力,嗓音沙啞。
一股液體淌過心田,害的我眼睛一酸差點兒哭出來,顫抖著嘴唇半是生氣、半是嗔怪的回嘴,“你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吃乾淨……”讓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在撒謊,其實我做的飯挺好吃。
“看得起你。”他一邊說著、一邊閉起眼睛,也就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所謂的“看得起”其實並不是輕蔑的意思,而是一種情感的表達,只是這方式與旁人截然不同。
“那個……你喜歡吃什麼?”洋蔥不能吃,下次做他喜歡的,當作補償。
倏地,他睜開眼睛,唇瓣驚訝張啟。天野一愣,而後大聲洪亮代他回答,“爸爸喜歡吃牛肉餡餃子!”小臉上露出乖滑之色,低低著嗓音嘿嘿笑道,“阿姨是要包餃子給爸爸吃嗎?”
被戳中心事,紅著臉想把手抽回來,東方夜卻攥著不放。只見他嘴角微提,隱隱含笑,“多放點胡蘿蔔。”說完,懶洋洋的閉上眼睛,隱笑漸漸地變成了真真正正的笑意。
抽不回手,又被天野把心思看透,我羞窘的垂下頭。活了27年,第一次主動問別人喜歡吃什麼,真不好意思……
天野趴在東方夜肩頭上咯咯笑,嫌我的臉不夠紅,續說,“阿姨要把皮擀的薄薄的,餡要大大的,這樣爸爸才喜歡~~~”
頭垂的更低了,右腳腳指在拖鞋裡蜷來蜷去,沒吭聲,點點頭。
歇了歇,待氣息穩了、面色恢復之後東方夜才鬆開我的手。手在他掌心裡早已溫暖一片,現在他鬆開,我立即感到手是涼的,那熱熱的溫度也被冷風吹走。看著自己的手,覺得有些不甘,更衝動的想再抓住他的溫暖。衝動,只是衝動,沒那麼做。
東方夜與天野調換了位置,知道他們要走了,我退後一步把車門關上。他父子二人都在車裡側頭瞅著我,一人隱昧、一人笑意盈盈。
目送燒包車遠去消失,我側頭看向那嘔吐的地方。穢物,竟不覺得噁心……
兩情相悅已有27天,這是我與楚天騏的第一次約會!為給他留下好印象,用心打扮。黑色高領毛衣、深紫色長褲、黑色高跟鞋、淺灰白色暱子長款大衣,黑色皮製手袋。平時喜歡上淡妝,今天對著鏡子畫的稍微濃了一點。穿戴整齊,反覆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很好,無懈可擊!
相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