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聲,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疼。
程文軒壓根就沒有意識到短短半年的時間,他的心境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望著正在柔聲安慰沈如顏的沈夫人,程文軒有那麼一絲絲的羨慕,如果能夠把沈如顏擁入懷,讓她敞開心扉痛哭的人是自己,該有多好啊。
他知道,沈如顏心中有著一道門,在門內的人,她會不顧一切地去保護,並不存一絲懷疑之心。像燕兒,像沈夫人,在她們面前,她就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經歷過傷痛的女人,會笑,會哭,會快樂,會痛苦。可是,在門外的人,絕對看不到這樣的沈如顏,她永遠都是淡淡的,冷著一張臉,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淡看芸芸眾生的世間百態。就放佛她周圍發生的一切,都和她無關。即使是生死這樣的大事,她也可以說拿起就拿起,說放下就放下。
他也想走進那扇門,讓她全副身心地相信,讓她放心地在她懷裡,被他保護。
很顯然,這絕對是個比登天還要難上百倍的幻想。
不過,他程文軒正是那種喜歡迎難而上的人。望著房間內,正在抽泣著的沈如顏,程文軒毅然轉身離開。
沈如顏,怎麼辦,我真的不能答應你的要求,我竟然想和你白頭偕老,生生世世。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東風夜放花千樹 寶馬香車雕滿路
沈如顏從佛堂出來,妝容早就已經花完了,她用了一方素巾掩面,回到蘭曦苑才將妝補好,脫下正裝,換上一身樓空白碟輕紗緋色長裙。就見墨書在門外的候著了。
“可是有事?”
沈如顏正想再去巡視一番,燕兒追上來給她遞上來一件雪狐披風圍上,這才放她出門。只不過在門口見到墨書,忙壞了的她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相公來,遂開口問了一句。
“爺已經在等您了,讓我接您過去。”
知道程文軒待這個二少奶奶比別的姨娘不同,墨書自然要恭敬幾分。
“二爺?”
“是的,他已經在街上等您了。”
燕兒本來就因為上次辱罵他的事而心中有愧,又見姑爺這是在有心事示好。心中也有心幫他們一把,遂湊在她家主子的耳邊說道。
“小姐,姑爺都這般了,好歹給他一個面子,別讓他在下人面前跌了顏面。”
燕兒一反常態幫那個她最討厭的姑爺——程文軒,這讓沈如顏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每個字都說到她的心坎上了,好歹他是她的相公,她總不能真的連這點顏面都不給他吧。
她最後還是如了墨書的願,和燕兒坐上了馬車。墨書將兩人送到了街口就停下來了,只說了程文軒在前面等她,自己一個人駕著馬車退下去了。
被丟在大街當口的主僕二人頓時有了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想著既然已經到這裡了,又何妨進去逛逛,反正府中的事也盡數打點完畢,再一些瑣碎的小事,有穆青在就綽綽有餘了。
這元宵佳節自與別時不同,人皆爭相出戶,貴族子弟,平民白丁,大家都在這條條相連的大街上,賞花遊玩,肆意娛樂。
古人曾有元宵佳節詩文記錄如下:
彼時,王孫公子皆“子頂揹帶頭巾,地長背子,寬口褲,側面絲鞋,吳綾襪,綃金裹肚,妝著神仙;佳人都是肩冠兒,插禁苑瑤花”,才子佳人手兒廝挽,有五千來對。除了看燈,便是歌舞笙簫,徹夜狂歡。
這一副盛景,當真就是比那古書上記載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而聚眾鬥花燈的,也不在少數。找個空曠的地兒,擺上幾個竹篙,把每人選的花燈都掛上去。這看上去雖然規模不大,但是裡裡外外地掛起來,少說也得有百數。什麼金蓮,玉梅,芙蓉,牡丹等各色花燈,應有盡有。花燈影裡,酒門內外,皆是一片喧鬧盛景。而那些大府人家自然就更加熱鬧了。沈府是因為沈如詩的親事將元宵節看得比去年淡了一些,但是其他稍微有些家底的大戶門前,都紮起燈棚,那山上,更是掛燈千餘盞。四面燈火不計其數。大街小巷都有社火,有耍和尚的,踏竹馬的,舞鮑老的,唱詞曲的,演傀儡戲的……,終日鼓樂喧天,笙歌聒耳。
每每這個時候,都是好玩的燕兒會出來跑跑,她都是在鋪子裡忙得暈頭轉向,這一旦將事情都放下來了,她看什麼事,都多了幾分新奇。這番場面,可是七夕節遠遠比不上的。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就在她忍不住吟詩的空當,燕兒已經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