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還以為沈如顏是一個絕情冷血的人呢。
用胭脂題字,她竟還有這番玲瓏心思。程文軒覺得詫異不已。
第一次,程文軒對沈如顏——他名義上的正妻產生了好奇。
拿起沈如顏的眉筆,略加思索,程文軒在書頁空出,提上了一句。
繁華笙歌落,紅塵化煙雲。
黛黑色與胭紅色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程文軒仔細打量了一下。用女人的妝筆作詩,倒別有一番風味。
程文軒剛擱下筆,沈如顏便端著參茶走了進來。
程文軒忙將手上的《詩經》放好,隨便抄了一篇《資治通鑑》,佯裝認真地看著書。
“程文軒,先把參茶喝了,早飯一會就好了。”
程文軒對沈如顏的稱謂頗為不滿,雖然他也不是很滿意這樁親事,但名義上來說,他還是她的丈夫啊。
“沈如顏,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相公,你這樣子直呼稱謂是不是太不合禮數了。”
沒有外人在,沈如顏才不想給程文軒好臉色,她冷冷反駁道。
“程文軒,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你這樣子直呼稱謂,難道就合禮數嗎?”
程文軒被沈如顏駁得啞口無言,他第一次在口才上輸給一個女人。
“就算是我歸寧之事,對你有所虧欠,但我也不是在祠堂裡呆了整整三天三夜了嗎,你反倒是生起氣來了。”
這話聽在沈如顏耳裡就不是滋味了,她將參茶往桌上一放,沒好氣地說著。
“咱們倆可是早就說好了,互不相干,我只管在長輩面前替你做足面子。再說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都不管,我只是按約生事,你還倒數落起我的不是來了。”
程文軒被沈如顏這樣一說,倒真成了罪孽深重了。
他自知說不過沈如顏,悶悶地,一直到用完早膳都沒說話。
沈如顏沒有與程文軒同桌吃飯,倒是一大早就往賬房那裡對賬去了。
程文軒本想著跟沈如顏算賬的,不知怎麼著,就被她說了一通,反沒討到什麼好。
他灰頭灰臉地出了程府,往鋪子裡去了。沈如顏則在賬房裡換來頭上的藥,用紅布纏著,忍著不舒服,將剩下的幾本賬都看完了。才讓燕兒將布取了下來,仍只敷上一些藥粉,幸得傷口在後腦勺,頭髮蓋住了,不太明顯,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跟程家的人解釋呢。
燕兒看著心疼,噙著淚水,一邊敷著藥粉,一邊哭著為沈如顏不值。
“小姐,你這樣子受苦,又有幾個人惦記?”
沈如顏只笑了笑,這些小傷小痛,她早就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在沈府的十八年,所有的傷痛她都已經嚐遍了。
第十七章 苦海迷途去未因 東方過此幾微臣
查完帳,沈如顏帶著燕兒隨處走了走,沒想到一晃就晃到了彩裳坊。
彩裳坊是程府中專為戲班設的排練之地,老太君素來喜歡看戲,程老爺便在家中設了一個彩裳班,找了幾個當紅花旦和一些年輕優伶,專排一些老太君愛看的戲。
沈如顏踏進彩裳坊的時候,戲子正在依依呀呀地唱著戲,幾個婆子湊合在院子裡磕著瓜子,沈如顏素來愛聽戲,故不想打擾,只在樹蔭之下,靜靜聽著。
豈知這戲沒聽上幾句,那些婆子們閒話家常的叨叨聲倒給聽了個真切。
“你說這二少奶奶,奶娃一個,能當起程府這麼大個家嗎。”
聽她們提起自己,沈如顏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