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7部分

因寧祥的阻撓,從聚寶樓改到了醫院病房;這一次面談的方案,因蘇三的開竅,從討要恩典變成了深切的告解。

明示的效果不一定有暗示好,不屑演戲也得穿上戲袍,氣氛被調劑得如此成功,沒道理不好好利用,蘇三眼簾低垂扇了扇睫毛,掂量著該如何把握步調。

黃金榮尚在“父慈子孝”的溫情中難以自拔,蘇三窺視了他一眼,感到有必要將“情感攻擊”繼續下去。

她切切的催眠自我,讓場景變成現代豪宅,讓地點變成北京的家,讓人物變成冰釋前嫌的爸爸,讓話題變成回門的女兒無恥謳歌“親愛的他”。

“九棠十三歲入幫、十七歲立戶、二十五歲立業,他是蠢材還是奇才現在還言之過早,但他本性純良、丹心可鑑,這樣的男人值得信任也值得託付,老天爺給我安排的這樁姻緣真是好進了我心裡。”

“等等……”黃金榮頗為愕然的打斷了她。

溫婉綿長的敘述被突兀打斷,蘇三營造的佈景轟然倒塌,一股演員的偏執衝上頭頂,她險些送了一記白眼給黃金榮。

數秒之間,“戲子”回了魂,呆呆的問道:“怎麼了老爺子?”

黃金榮痛心疾首的皺起了眉頭:“你真是糊塗!姻緣好不好由不得自己說,這個話題是留給別人的,你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身為女子必要遵循禮教!”

“……哦”蘇三愣了半餉,懊惱的嘆了口氣。看來是她把自己催眠得太徹底,顯然已從二十年代的上海灘走回了二十一世紀的北京城,封建禮儀全被拋在了腦後。

雖然情形令人頹喪,不過轉念想一想,親情戲的演出還是成功的,至少她為白九棠唱的讚歌沒有引起黃金榮的猜疑,他不外乎是站在父輩的角度批判她的花痴而已。

如此想來,蘇三又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說道:“說到規矩我想起了一件事,九棠一直稱您為‘祖爺’,可您並不是‘禮字輩’的,他為不什麼不用‘天字輩’的尊稱?”

黃金榮聽聞此言顯得有些尷尬,躊躇了片刻,訕然說道:“嗯……其實,我和青幫之間沒有實質上的關係,這在道上不是什麼秘密,九棠對我用‘禮字輩’的尊稱,實在是抬舉我咯!”

蘇三定睛望著他,故作天真的說道:“喔!原來是這樣……可是不管怎麼說,‘抬舉’一詞用得太不恰當了!九棠敬您如祖師爺,奉您為人生目標,在他心目中您不需要任何名分,‘黃金榮’就是一個超越不了的名號。不管他師從何人、身在何方,他都是忠誠於您的!”

黃金榮毫不設防的洗耳聆聽,耐不住得意的笑道:“忠心?興許吧,他少時入幫,確然是將我敬若神明。只是……人長大了,很多事,就難說了。”

蘇三掠了他一眼,發覺他太過多疑,不便再高調錶白,只得沉寂了下來。

黃金榮心情大好,不免頓生感悟,想到官邸事件更是唏噓不已。虧得林福根自盡收場,他才得以全身而退,否則顏面無存怎堪面對;虧得白九棠安然迴歸,否則……他連撥亂反正的機會都沒有了。

稍事,他主動牽起話頭說道:“對了,九棠今朝向我要了個探視權,他到底想做什麼啊?”

黃金榮主動提及核心問題令蘇三心下暗喜,她抖了抖睫毛,懵懂的問道:“九棠近期把重心放在了爵門的案子上,他不會是想要探視俱樂部的那幾條蛀蟲吧?”

“對!”黃金榮加重語氣說道:“他想探視常豐,我已經準了。”

蘇三溜了溜眼珠,爾後挑起眉梢不以為然的說道:“九棠也真是的,顧念這些鼠輩做什麼?!該坐牢的坐牢,該槍斃的槍斃,還探視什麼呀?”

“我也是這麼跟他講,可那小子不開竅啊!!”黃金榮甚為贊同,立即隨聲附和。

“以我說這個案子就該結了!英租界巡捕房的門道不是輕易能摸透的,糾纏下去也未必能掘出內幕來,何必給自己添堵呢?!”蘇三無精打采的攤了攤小手。

臨了,掂量著火候悻悻的說道:“他現在是要當爹的人了,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我就不這麼想了,橫豎是嫁了個白相人,迴避矛盾不如直面矛盾,控制事態不如全盤洗牌。”

黃金榮發現話不對味兒,愣愣的問道:“丫頭……你想怎麼辦這件事??”

“還能怎麼辦?”蘇三揚起眉梢,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找不出幕後莊家,那就只能把爵門的流氓全都換掉,否則怎能杜絕勾結一氣的情況。”

“什麼?!不行、不行!你這是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