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聽越惱火!母親這樣也確實太過分了!這真的是把這些佃戶往死裡逼,不管人家死活,鑽到了錢眼裡!
“……原本是租了二十畝,可我們家養著五個孩子,不敢租那些好地,租的是在山坡上土質不好的,豐年才能打兩石糧食,交一石,全家一年就靠那一石糧食過活!好不容易,這兩年,大兒子大一點了,我領著把坡頂上的荒地開了出來,今年剛算是有一點收成,劉莊頭就叫人去量了那開墾出來的荒地,叫我們照著一半交租子!”
一箇中年漢子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他們家媳婦為了開墾那塊荒地,這兩年年年跟著下地,懷著孩子頭生的一個時辰前還在地裡!結果生了個病丫頭,自己也落了病根!”還有抱打不平。
袁瑜蓉依然溫言的問道:“你叫什麼?”
那個漢子嗚咽著道:“湯老四……”
“還有我們家!我們家種的地,地邊的壟溝寬了點,劉莊頭來了,竟然說那也要算畝數!這……莊家人聽都沒聽過呀……”
“這些全是劉莊頭去和你們說的?他叫什麼名字?”
“劉富。三十來歲的年紀,這些全是他說的!”
袁瑜蓉點點頭。
講了這麼半天,大夫已經來了,給那個頭上破了的包紮了傷口,留了些藥,門房請大夫等一等,過來尋婆子,婆子急匆匆去了賬房拿來了銅錢,交給門房,門房給大夫把銅錢付了。
那個包頭的看著,一看給了大夫十文錢,兩包藥又塞在自己手裡,倒有些感動,囁嚅著出來,看到大家還在院中站著,急忙的擠了進來。
大家夥兒還在說著,袁瑜蓉看到那個包頭的,問道:“你們家是什麼事?”
那個包頭的手裡拿著藥,躊躇了一下,袁瑜蓉道:“沒事,說吧。”
包頭的便說了,其實大家的情況說到底都是差不多,就是漲了租子,然後又被設定了各項苛刻的條件,就算是豐收年也難以養活全家,更別說歉年了,今年夏天雖然熱,好歹老天爺對農民還不錯,下了幾場雨,可是,種地的人不可能年年都是好年景,總有個不好的時候!
“這個月月初的時候,我們交了秋糧,大傢伙都沒法過年了,手裡剩的糧食。可能吃到過完年就沒了!這才沒辦法,大傢伙一起商量了,進城來找。二奶奶,二爺不在,求您給做個主。我們這些人,不能這樣對我們呀,這是把我們全都往死路上逼呀……”
曲瀚銑聽得著急。這不是背黑鍋嗎!急道:“你們先別急著下定論!這事……跟你們想的不一樣!”
書生說話就是深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袁瑜蓉倒是沉吟了一下。想起不久前自己想的事情了。
曲二太太這樣苛刻,卻還叫兒子們背黑鍋,下面的佃戶不知道,還以為曲二老爺死了,必定是曲二老爺的兒子們繼承家業,這些壞事全都是兒子們做的呢!
別人先不說,既然是曲瀚文這邊的先找來了,那麼。少不得……哼哼,對不起了!
她已經有了主意,看著這些人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
“二嫂?!”曲瀚銑吃驚又著急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說清楚?
袁瑜蓉轉回頭看著他:“這事不能推到太太那邊吧?就算是推過去。太太能管嗎?到後面還不是敗壞你二哥的名聲?!”
曲瀚銑窒住,他雖然做了幾年的官,可是絕對是個埋頭做學問的官,哪懂這些人情世故?只能低聲道:“那二嫂想怎麼辦?”
袁瑜蓉道:“你且看著……不過你別走。”她一個婦人,不能跟幾個佃戶單獨坐下談話,要避嫌。
曲瀚銑當然也沒想著走,點了點頭。
袁瑜蓉轉過頭繼續對那些人道:“這樣吧,大家大老遠的來了,我給找個地方,大家歇歇……別急別急!你們的事我不是不管,只是大家人多,你一言我一語的太亂!這樣,你們挑出幾個人,三個人吧,挑三個人,我跟他們協商,協商好了,叫他們給你們傳話,必定叫大家都能過的去才行!”
她看著那個包頭的和鐵二:“怎樣?這樣可以吧?”
那兩個人扭頭看了看,大家沒說話的,本來也是惟他們馬首是瞻,鐵二道:“那就我和王二哥,湯四哥去,大家夥兒看可好?”
後面有人陸陸續續的點頭,還有關照的:“我的事,老二!可不能忘了!”
“行了,知道了!”
袁瑜蓉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