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門就看見某人一臉憂傷的坐在沙發上，頭髮溼漉漉的。

傍晚時分的客廳，光線有些暗淡，鬱子笑連拍了兩下開光，吊燈也沒跟著亮起來。

“小柚子，燈燒了？”

“鬱子笑小朋友，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電費嗎？”

小由一回來就發現家裡沒電，被逼無奈用冷水洗了頭，這會腦袋還有點疼，想著今晚要摸黑就好難過。

“我給你傳的紙團，你就沒開啟看看？”

如果記性沒出問題，她確定那個紙團遞到了鬱子笑手上。

“噢，我還以為你要我幫你丟垃圾。”

誰傳訊息會擰拳頭那麼大個紙團來著。

鬱子笑找來塊毛巾搭在小由的溼發上，輕輕替她擦拭起來，語調變得有些奇怪。

“別生氣，我錯了。”

其實自從情人節那晚之後，鬱子笑在小由身邊的搗蛋次數明顯減少，閒下來的時候還會幫她做事。

“你好像有心事。”

小由抬手拍了拍鬱子笑的手背，心裡的怨氣似乎剎那間煙消雲散。

“如果不介意，可以試著和我說。”

頭頂毛巾上的壓迫感突然消失，小由驚訝的扭過頭，看見鬱子笑站在點著蠟燭的餐桌前，朝她晃了晃手中的飯盒。

“小柚子快過來，我們一人一半。”

“哈哈，鬱子笑，我覺得你今天特別帥。”

小由望著碗裡米粒上趴著作為鬱子笑忘交電費補償的完整羊排，心裡不感動到沸騰那是假的。

“除了本大爺誰會請你吃這麼浪漫的燭光晚餐。”

鬱子笑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捏著筷子緩緩挑著碗裡的青菜絲兒，似乎胃口不佳。半塊羊排落在了她碗裡，鬱子笑有些驚詫的望著對面那張笑臉。

“你說的啊，一人一半。”

小由夾起碗裡的小半塊衝著鬱子笑揚了揚，愉快的咬了一大口。

“好好吃。”

“別逗我笑。”

鬱子笑垂下頭，劉海滑落的瞬間掩去了她面上的神情，咬了口碗裡多出來的食物，輕嚼著。

但小柚子，有些東西是不能分的。

此刻她的心腔裡暖暖的。

感覺好奇怪。

【不純良番外】

偌大的臥室裡只開了一盞壁燈，在昏暗的光線下，身材瘦削的小男孩擺弄著身旁的積木，門鈴忽然響的急切，小男孩丟下積木，連拖鞋也沒穿就跑了出去。

客廳的地板有些冰涼，男孩衝到大門前踮起腳尖，勉力夠到了門鎖。

門開了，孩子的父親挽著陌生女人的胳膊走了進來，而女人則牽著一位淡金色披肩長髮的小女孩，她的眼睛大大的，很漂亮。

“子辰。”

男人蹲下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似乎是感受到了對方身子的僵硬，他的手又縮了回來，猶豫了許久，還是張了張唇瓣。

“爸爸給你找到了一個新媽媽。”

眼見男孩沒有任何反應，女人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將身旁的小女孩牽到了他的面前。

“笑笑乖，快叫哥哥。”

小女孩似乎不怯生，抱緊了懷裡的洋娃娃，衝著男孩甜甜一笑。

“哥哥長得好可愛。”

見兒子還是呆愣著不懂，父親有些焦急。

“子辰，快點和妹妹打招呼。”

“不要。”

男孩搖搖頭，一遍又一遍的低喃著。父親見狀準備去拉兒子的袖子，卻被他狠狠甩開。

“我不要！”

男孩轉過身衝回了自己的臥室，重重鎖上了門。

父親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掏出香菸點燃，望著指間纏繞的菸絲，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子辰是我的命。”

“你是個好父親。”

女人的神情有些憂鬱，將一臉懵懂的小女孩抱起，也跟著坐在了沙發上。

“為了這兩個孩子，我會做個好母親。”

男孩關上門，撿起了跌落在腳邊的積木，抬手放在即將完工的作品上，不知是否因為角度的關係，只聽見一聲悶響，男孩的雙眼漸漸睜大。

他花費了好多日子去堆築的城堡，象徵著他心底那幢無窗的房子，就在這一瞬間轟然崩塌。

望著散落一地的積木，男孩緩緩蹲下身，將埋進膝間。

在他冰涼的兩頰，分明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