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事。你憑什麼說有人反映就可以給鋸了。你說說是誰說的,你是不是看我們家有氣,你有本事你也種一棵,幹什麼總惦記別人的東西?你要是鋸我們的樹,先把我鋸了,要不然門也沒有。”
梁丘福祿聽說街道上一批准,就要把樹給鋸了腦袋嗡地一下子,就像捱了一悶棍似的有點暈頭轉向,不知如何是好,聽他老婆這麼一嚷嚷倒是鎮靜下來。他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似乎緩和了一下情緒,但是他乾癟的臉上還顯露出似乎十分焦慮和有些害怕的神情,他那悽慘的樣子不用描述就可想而知了。他此時用他的小眼小心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時衚衕裡上夜班的人剛回來,上街買菜的人也正好剛回來了,人們聽他們一吵吵就一下子圍了過來,鍾離教授和圖欽胖子剛從家裡出來聽見他們的爭吵也走了過來看看,就連剛進門的吳老師也聽見衚衕裡大聲吵吵從家裡走了出來。大家一聽說要鋸這衚衕裡的大棗樹,心理都覺得這事沒有道理,神情上也顯露出不滿的情緒。梁丘福祿也看出大家的心思,他就一本正經地對卜主任說:“這樹不能鋸。它不像什麼人說的一年四季都給人們帶來煩惱和麻煩,它每年都能結些棗給大夥吃。說起來我們兩口子加起來歲數都沒有它大,我是非常敬重它,除非它老死,不然誰也不能把它鋸了。”梁丘福祿每一話說得很清楚意思表達的也很明確,一點兒也沒有他以往那種嘻嘻哈哈幽默的表情。大夥在旁邊聽到他這一番話後,就開始議論起來了。
這棵大棗樹可是這兩口子的至愛,他們看待這棵樹就像看待自己的兒子一樣。這棵棗樹長在他們住的院子中央,這棵棗樹高大粗壯八、九米高,它的樹幹要兩人合攏才能抱得過來。據說這棵棗樹是他祖上種的,但無法考證。可棗樹要能長成這麼高大,至少也有兩三百年曆史了,而且,說起來這棵老樹似乎真有點通人性,在炎熱的夏天這棵枝杈茂盛的棗樹就像一把巨大的遮陽傘遮住炎炎的烈日,夏天這棵老棗樹棗花散出的香甜也很誘人,人們坐在院子裡能完全地感覺一種香甜舒適的感覺;冬季樹葉全部脫掉又讓溫暖的陽光全部從它的枝杈中間照射進來。它地下的根系現在還再不停地發展,今年地下拱出的根又把院裡地面上的磚地拱得都坑凹不平,一些棗樹芽子這些日子也從牆根和牆犄角的低下鑽了出來,但是這些棗樹芽子都被孩子們給拔掉了。前幾年,這棵棗樹的一根老根,竟然穿過幾個院子鑽到旁邊圖欽胖子院子裡,不幾年的時間裡在他家的院子裡長成了一棵小棗樹,還結了棗。說起來這棗樹不僅是世界上生命頑強性的樹種,而且棗樹也是非常有智慧的植物,這棵棗樹為了繁衍自己的後代,居然採用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一計謀來實現,所以這兩口子現在幾乎就把這棵老棗樹看成他們生命延續的象徵。這清明剛一過這棵老棗樹就開始滋出嫩綠芽葉,給這蒼老的樹枝上又披上一層翠綠。說起來這衚衕裡的孩子非常淘氣,每年當這樹上的棗沒有熟,中午,衚衕裡的孩子就趁著這兩口子睡午覺偷偷地爬到房上去摘這樹上的棗。這個女人經常被房上的腳步聲吵醒。母夜叉哪是個善人,她經常推開屋門大聲叫罵,往往隨著一陣慌亂的聲音後,就有一些青棗順著瓦壟軲轆下來,她就為這事她就得罪了不少人。這棵棗樹在這條衚衕每年在收穫的季節雖然給衚衕裡帶來一些豐收的喜悅,但是不知為什麼總也招來一些非議:什麼樹上有洋拉子。院子裡沒有太陽了。房東每年用被單把棗都收走了。秋天淨落樹葉子了,早就該把樹鋸了。沒想到有這麼一棵遠近聞名的大棗樹卻令在他們二人頭痛,總之,一提起這棵樹,院裡的街坊就對房東和這棵樹說些不滿話語。這棵大樹在這個衚衕裡始終無法同衚衕裡淳于會長門前的榕樹和宇文家前的那棵槐樹在這衚衕裡形成三足鼎力之勢,卻似乎是它成為衚衕中招惹是非的禍根了。
卜主任一聽梁丘福祿這麼一說,他的大長臉一下子拉得更長了,剛才他那紫茄子色瞬間就變成冰涼的鐵青色,面色十分難看,兩隻鷂鷹的黃眼珠忽地一下全部就從眼皮底下瞪了出來,就好像這兩個憤怒的黃眼珠掀開他那沉重的眼皮要從眼眶子裡面竄了出去,看它們那急切的樣子真好像他那兩隻鷂鷹眼要取替鷹爪去撕碎面前的獵物似的,同時這兩個眼珠放射出那犀利的目光足可以一下子擊穿這兩個枯黃乾瘦的人。這時的大佛彌勒已經惱羞成怒,身體有些顫抖,牙齒得得地作響,他那樣子就猶如一隻野獸在發動攻擊前做準備是那兇狠的樣子。他心中狠狠地在唸叨著:這兩個狗東西,真夠他媽的可惡的,有點事就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都是他媽的茅房的石頭又臭又硬,非得治治他們不可。這位主任似乎還閒自己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