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損,此時時針和分針大體上上下垂直,時間指向十二點半。穆天雄拿自己的手錶同座鐘上的時間對了一下,知道座鐘的時間慢了五分鐘。不過懸在座鐘下面銀色的鐘擺依然“嘀嗒、嘀嗒”左一下,右一下地計算著時間。看來這個步入垂暮之年的時間老人還掌握著這裡的時間,這裡的一切都按照它已經過時的時間在運轉。
堂屋的進深有五米,可是現在冬天屋子中間按了個火爐子,靠北牆有條案,外面是八仙桌子,兩邊的隔斷前有茶几,還有太師椅,屋裡顯得滿滿當當的。這屋兩邊木製隔斷沒什麼太多的裝飾,只是糊著一些花鳥草木字畫的紙,框格之間有一些小的雕飾,敞開的隔斷門下面一扇上刻的是蘭花和靈芝,另一扇刻出的是牡丹和玉蘭,整個屋子隔斷的木隔板都刻的這樣兩組圖案。看來這一家人在閒暇時,一定是比較喜歡養花種草,古舊之中似乎也透出花香的氣息。總的來看,堂屋裡的擺設雖然有些擁擠,但是,還是給人一種古香古色的感覺。
東西兩間屋的隔斷門都靠裡,所以穆天雄坐在八仙桌子旁邊,能很清楚兩邊屋裡的東西和擺設,不過似乎感覺兩邊的屋子比中間的堂屋大一點。西邊的一間是臥室,抬頭首先看到的是立在西牆的一牆黑漆頂箱立櫃,這些櫃子一直頂到銀花紙的頂棚。挨著立櫃靠著窗戶放著一張大木床。南牆前並排放兩摞棕黃色的樟木箱子,一摞兩個,架子離地面不高緊密地聯接著同頂箱立櫃形成較大的反差,不太協調。緊挨著箱子,快到了隔扇門有一張條案似的黑木桌,上面放著一個黃銅色的八音盒小座鐘。這個小座鐘有一個由紫檀木雕刻出四個香爐腿的底座,外面罩一個精巧的玻璃罩子,這是一個完美的中西合璧物件。這屋靠近隔斷門南邊像是立著一張四腳高腿深棕色梳妝檯,隱約能從隔斷這邊看到梳妝檯上鏡子的背影。屋子中間放著一個黑色鑲嵌著條石的小圓桌,但只有兩把黑色鑲嵌著黑白花大理石的圓凳。這屋的陳設有些凌亂。
東邊這一間一看就知道是宇文先生的書房。靠南牆的四個書架裡的書裝的滿滿,東牆前面擺著的是四組黑色閣子式的書架,下半截是都對開門,樹葉式的銅拉手明亮醒目。現在屋子中央支著一張大圓桌,圓桌上已經重新擺好了筷子和碗,幾把椅子和幾個圓凳圍繞著大圓桌。穆天雄正好坐在八仙桌子的東邊,所以能很清楚地看見老人書房裡的一切擺設。靠窗前是一個帶腳踏擱的三屜硬木書桌,由於長年的乾燥桌子面裂了好幾道口,書桌几乎可以張嘴說話了。書桌前有一把直背高椅,大概這椅子是明式傢俱,高高的椅背似乎使人感到這椅子有一種瘦骨清風的內在氣質。此時這把高背的椅子像是獨自一人正襟危坐,不屑一顧地掃視著桌上的掛筆架、筆桶、硯臺、及鎮尺們。可從窗戶斜射進來的陽光似乎故意同椅子開了個玩笑,把它的影子打到地面的方磚上,但是桌面上的物品卻被陽光照射出的影子都高高在上留在桌子上,這令椅子感到十分惱怒。不知道宇文先生坐在這椅子上時,它是不是也會發出“咯吱、咯吱”不滿的聲音。靠著窗戶根放著有一個藍白花帶有人物圖案的卷缸,座在一個支腳發白的紫檀木架上,裡面插滿了紙卷和卷著的軸畫。這屋裡如果不支圓桌,看起來還是比較寬敞。
這時門一開,宇文先生的小女兒端著水進來了。
穆天雄的媳婦正給孩子倒水,一看宇文先生的小女兒把水端來了,她忙放下壺,對宇文先生的小女兒說道:“你看,還讓你把水打來。太麻煩你了!”
崇容把臉盆放在臉盆架上,說道:“咳,沒事,大嫂。你們洗手吧!菜馬上就好了。”
“好!好!”穆天雄的媳婦說著,過去洗手了。
穆天雄這時突然想起剛才說孩子們上學的事來了。他心想:這會兒正好把孩子上學的事和她再說說,把事情再落實一下。穆天雄就站起身來,客氣地對崇容說道:“她小姑啊,我們剛從農村來,什麼事都得麻煩你們。將來我們這幾個姑娘上學的事,還得您多費心!”
崇容回答得非常爽快:“這事沒問題。咱這衚衕的孩子都在我們學校上學。你們孩子上學的事,我到時候幫您辦就行了。”
“那太謝謝您啦!”穆天雄又十分感謝地說道。
崇容一說起她們的學校,就好像開啟了話匣子似的。她往茶几旁一坐,開始給他們夫婦二人講起她們小學的歷史、年級的情況、學校側重那方面的教育,學校裡出過什麼名人,及宇文太太都是從這個小學畢業的事都告訴了他們。正當他們聽得入神的時候,他們看到宇文太太端著兩盤菜,走了進來。
老人一進屋,就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