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起了身,走出結界,目光四下一掃,正好見著蘇時語坐在樹杈上晃著腿看著天邊漸漸升起的太陽。
他走了過去,仰頭細細看著她的側臉。蘇時語沒有傾城容貌,她比不上魅月,比不上玉凌波,甚至比不上妙人,可是她卻清秀耐看,眉眼間總是帶著一種倔強,眼神裡含著調皮與聰慧,明亮得讓你過目難忘。
百里明錚靜靜看著,卻不料蘇時語突然轉過臉來。
蘇時語笑嘻嘻看著他,道:“你再這般盯著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百里明錚微怔,目光卻沒移動。
蘇時語癟嘴:“還是小花橙好玩,至少會紅著臉說我不知廉恥什麼的。”她扭頭繼續看著天邊的太陽。
百里明錚一躍而上,在蘇時語旁邊坐了下來。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遠處,初陽升起,染紅了一片雲朵。那些豔麗的雲朵,一朵挨著一朵,甚是美麗。
山間的清晨很安靜,除去遠處傳來的鳥叫聲,就再無其他雜音,不像二十一世紀的城市咋鬧喧囂。蘇時語感受這份靜謐,聽著百里明錚淺淺的呼吸聲,心中不知是甜還是酸。
以往的每一天,她都是獨自坐著看日出的,而今日,卻多了一個他。她還記得青兒說,她和她的丈夫經常一起看日出,會不會就像此刻的自己和百里明錚一般?想著想著,蘇時語不由得笑出聲,多的是對自己的嘲諷。
“你為何笑?”百里明錚不解蘇時語為何突然出聲。
蘇時語晃著腳:“我笑你,笑你變了很多?”
“是麼?”
“當然!”蘇時語肯定道,“要是擱在以前,你絕對會冷眼冷語說,呵,一個球有什麼可看的!”蘇時語故意學著百里明錚的語氣,倒是有模有樣。
百里明錚臉色一黑:“我以前有那麼不近人情?”
“有過之而無不及!”蘇時語強調。
百里明錚沉默,自己的變化,感受最深的是他自己。
蘇時語語氣低了下來:“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有多好。”
若還是跟初見時那般,你不待見我,我沒戀上你,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糾葛煩惱。
世間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愛而不得。
現在的她,戀不得,離不得,變不得。
***
一路走了近一個月,距離望城只有不到半月的路程了,而這時候,正值春天。
春天一到,萬物復甦,四處都洋溢著一種生機勃勃的清新味道,讓人心情也不由得好起來。
花橙心情一好,孩子心性頓時顯露無疑。他衝在最前,看到什麼新奇的事物都要轉頭回來跟他們說一說,當然這個他們,不包括玉凌波。
玉凌波也不惱,也徑直把花橙給忽視了。她心情也是雀躍的,因為快要見到楚天闊了。
“師父師父,前面有個人用直鉤釣魚呢!”花橙站在前,新奇道。
蘇時語順著花橙的指向看去,見小路前方右側有一處湖泊,不大,大概只得一個籃球場大小。一個男人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手裡拿著一根魚竿正在垂釣。
花橙道:“直鉤能釣到魚麼?”
他釣的不是魚而是寂寞。蘇時語心中默默吐槽著,不過出口卻又換了種說法:“他釣的不是魚而是心性。”
蘇時語話音一落,那釣魚的男人卻抬頭看了過來。蘇時語並沒有嚇到,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溫和,就算隔了這麼遠,她依舊感受到一種滿載包容的溫暖。
男人朝蘇時語微笑著點點頭,隨即又繼續專注著釣魚。
“他是修行者。”百里明錚道。
眾人瞭然,百里明錚口裡的修行者,既是指自我修行不理塵世的妖。
他們默然離開了此地,對於修行者,他們持有一種敬佩的態度,他們不願打擾。
百里明錚等人離開後大約半個時辰,一抹白色的人影從後追了上來。人影在湖邊站定,這才看清是一白衣女子,女子長髮未束,徑直披散在肩。她五官姣好,只是表情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一雙藍色的眸子冷盯著湖邊釣魚的男人。
釣魚的男人頭也不抬,任由白衣女子打量自己。
白衣女子鼻尖動了動,嗅了嗅。隨即又化作一道影子朝著百里明錚的方向追了去。
白衣女子速度極快,不到盞茶時間就追上了百里明錚幾人。她停在路邊樹巔,目光一掃,徑直落在百里明錚身上。
“哈哈哈……”一陣瘋笑從白衣女子口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