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起二個小孩兒。
如此轉眼又是數年,蕭楓已是12歲。
生活的艱辛,使得蕭楓極是懂事,每當馬大嫂出外幹活時,她的幼女小茹便由蕭楓一力照看,非但陪她玩,而且還把昔日自己學會的那些字、文均是教給她認識,儼然成了個小老師、小先生。但是他往日學習畢竟時日不多,是以認識的字實亦廖廖。這麼一來,他便每日抽空,往附近的一家客棧跑,找那帳房先生學習認字。
帳房先生也是孤身,故而對好學的蕭楓也是喜愛得緊,自是有求必應。蕭楓就這麼從帳房先生處學,然後再到小茹處教,這麼兩點成一線的生活,確實讓他樂不可支,悠閒安逸。但有時,他會做一些奇怪詭異的夢,這種夢有時說來,他確也不知到底該稱是夢,還是稱作奇遇。
這夢的初次,記得是在一個炎熱的仲夏。
那夜蕭楓恰巧躺在客棧的後院,面對滿天星辰、繁星閃爍,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唏噓。再看人天相照,無比廣闊,小小的心中陡然起了雄心壯志,不知何時方能出人頭地,來告慰父母及祖父母的在天之靈。
恍恍惚惚裡,剛剛入眠,景象立至,好似無限虛空裡存在著強大的引力一般,把自己吸收進去,迷茫中不知所在,似乎進入了另一世界。但見白光現前,浩渺無際,過去的一切彷彿已然消失,萬事萬物均是不復存在,惟有虛空浩渺的光,極亮而不耀眼。
蕭楓只覺自己的身體被光所融化,變成了不可言狀的光,湛然清徹,雪亮如銀。此時的他即是光,光即是他。
直覺在此景象之中,無比清朗明徹,灑脫快暢,其味難說,妙不可言。但感頭腦尤其清爽,彷彿所有俱是深雋於腦,半點都未忘懷。這一景象,之後便時常出現,不過皆在平常睡臥之際發生。
當真是知而不知,覺而不覺,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由於蕭楓生性灑脫,故而在他醒來之後,亦是平常視之,聽其去來。
這時,蕭楓帶著小茹已是到了長安府衙的廣場前。一眼望去那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街邊小販的吆喝,騾子、狗兒的叫喚,以及叮叮噹噹的金兵巡邏的銅鑼聲那時糾合一處,響徹天地。長安城雖被遊牧民族佔據已達百年之久,但金國史上確實曾有幾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他們勵精圖治、避免戰爭、一心為百姓謀求福利,故而此刻的長安城委實也算繁華。
蕭楓其實早已聞聽今日這裡會舉辦長安城有史以來最浩大的彩燈會。他畢竟小孩心性,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自然不甘人後,打算著今日定要瞧的仔細些,到時回去好生對同伴們吹噓一番,炫耀一下自己的見識。
斯時,四處彩燈已是點燃,只是天光尚亮,燈景之幽美尚得不到顯現。但彩燈周圍卻已有很多人,東一堆,西一簇,圍得好不密實。
蕭楓個矮可不管這許多,當下拽緊小茹的細白嫩手,把頭一低便往裡擠將進去。好不容易鑽入了人群,尚未抬頭細看,忽覺頭上一陣鑽心的疼痛,隨即便傳來一聲兇狠的大罵:“臭小子,投胎啊?沒見你大爺在這看燈嗎?還往裡擠,給爺爺我滾出去。”那廝說完,一把抓住蕭楓的衣帶,掄了大力就把蕭楓好似沙袋一般的給砸了出人群。
只聽見‘噗’的一聲,蕭楓便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就如死了一般。那種疼痛,使得蕭楓直覺渾身骨骼欲裂,頭腦發昏,過了半晌,方才迷迷糊糊中睜開雙眼,發現扔他之人,原是長安東街的痞子頭王胖子。而這時的小茹卻是被突發之事給驚得震駭莫名,不曉如何是好,只知一昧的哭泣。
王胖子把蕭楓砸出去後,得意的朝四周瞧瞧,繼而朝著蕭楓猛唾了一口,謾罵道:“臭小子,沒把你砸死,固然是你命大。下次若敢這樣,老子定然剮了你。”說完“哈哈”大笑,如同做了一樁極為風光的事,顯然他甚是得意。
四周眾人冷眼瞧他,實是心中鄙夷,只是敢怒不敢言,心中卻是早已痛罵不止,直覺此人恍如畜生一般,不可理喻。王大胖卻是不覺,又故作風雅的在旁對著花燈指指點點,只當自己是個大行家似的。
與此同時,蕭楓已然慢慢爬起,身上那件馬大嫂送於他今年過冬的衣衫已是完全擦破;整個面容,鼻青臉腫,口角間更是泛出絲絲血跡,顯得甚是情景悽慘。蕭楓對自己的傷勢其實倒不怎麼關心,他注重的反而是身上的那件衣衫。
這件衣衫,是馬大嫂熬了數個通宵,再加省吃儉用了大半月,扣除小茹今年的新衣裳,方才為蕭楓定製完成。是以,這件衣衫上的針針線線可說是充滿了馬大嫂的無限心血,以及對蕭楓的無比關愛。眼下衣衫遭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