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的癮君子,一次快感有了,還想著第二次,從此一發不可收。陳素梅身上總有一股不可言語的魅力在,有時我甚至覺得她就想一個妖精一般。
每晚在梅花樹下的約會是我的快樂,然而每次回到家裡看到你,我總覺得萬分愧疚,總想溫柔對你來彌補。當你終於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知道,我們的緣分已經失卻了……
我不想再說什麼了,再見,我永遠的愛人!
田箴言”
“箴言……”
我鼻子一酸,便箋從手中掉下,嗚嗚掩面痛哭,積累了一夜的愁緒終於不可避免地發洩出來:“箴言,我只是要你好好道歉,和那個女人分手,不再見面,我就會原諒你。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女子!你何必從此離我而去,我怎麼辦呢?”
然而我越哭越傷心,心底漸漸浮出一個仇恨的影子。
“都是那個陳素梅作孽,我要毀了她!”
女人的妒忌心是極為可怕的,刻骨的仇恨已經沖垮了我理智的大堤,我從儲藏室裡面拎出汽油,預備等會兒一見面就潑上去,毀了她的容貌!陳素梅家住清水村,離荷田村並非很遠,我徒步過去即可,然而跑到村口的梅花樹下,卻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士扔在一邊,陳溪月滿面驚喜,痴痴地瞧著梅花樹,我駭然,不禁停下來看著他。
陳溪月覺察我的到來,轉過身來,奇怪地上下打量我,問道:“你不是素梅的孫女嗎?怎麼突然跑過來?莫非是我家的小素梅通知你我來了?何必這麼匆匆呢?我只是瞻望一下梅花樹,當年我和素梅約會的地方。”
我身子微微一震,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悲哀,這不是報應嗎?爺爺奪走了陳溪月的愛人,而陳溪月的孫女,卻奪走了爺爺孫女的愛人。
陳溪月沒有發現我的異常,臉上顯出潮紅的興奮,自言自語地說道:“很久沒有回到這裡了,當年即將奔赴臺灣,我苦苦哀求何先生最後見素梅一次。何先生終於允許,讓我見了素梅,我就得到了這樣信物。”說著,陳溪月取出了一串瑪瑙珠,做工極為精細,頗為陳舊,不知怎麼地,卻沒有常年人愛撫的痕跡。
我一震,這不是奶奶在日記裡說到爺爺贈送的瑪瑙飾品,以來鎮壓梅花樹精的神器,怎麼在他手裡,留在奶奶手裡的卻只是一顆?我見那瑪瑙傳有些舊傷痕,心中隱隱有些猜出。以奶奶的個性和對爺爺的愛憐,決計不可能把心愛的物品私下裡贈送,莫不是陳溪月強行搶奪,於是只留下了一粒。
我覺得眼前的陳溪月越發陌生古怪,那股氣息越發濃重,不適的感覺盈滿我全身。我渾身一震,終於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
這是死的感覺!
我觸覺敏感,每次接觸到人死後的屍體,都會有這種難受的感覺,好像一股來自黑夜的強大壓力,壓著我身子,我終於明白,陳溪月是誰了。
我悲哀地對他說道:“你死都死了,何必執著呢?”
陳溪月一呆一怔一震,瞪大眼睛,然後倏然明白了似的,喃喃自語:“原來我已經死了?我居然忘了……”
隨著陳溪月話音的落下,他的身子猶如沙雕遇到了颶風,化作灰塵一樣的碎片,隨風散開,先是肌肉,然後露出骨骼,最後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皆化為時間的灰燼,彷彿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
這種場面很震撼很恐怖,我卻一點也不見得害怕,只是覺得無比的難過,然後我就接觸到了陳素梅悲哀的目光。
不見這個女人還不打緊,一見這個女人,我頓時升起渾身怒氣,拿起汽油桶,氣勢洶洶地質問:“陳素梅,你為何奪走我的箴言!我和你有什麼仇隙?”
陳素梅帶著淡淡的悲色說道:“你沒有與我有仇隙,但是你爺爺與我有切齒大恨!因為他,我得到了心愛人的心,卻得不到他的身體。其實,以你的敏銳,想必猜透我便是當年附在羅素梅身上的梅花精。那一次,何先生把我收伏在瑪瑙串裡面,幸好有個叫楚仙發的男子,他幫我復甦,讓我拆散你們兩人,當即一拍即合。然而我找到溪月時候,他終於因為思念我過度,加之肺癆發作,三十多歲就過世。不知為什麼,或許對我的強烈執著化為了一種不可預知道力量,他的魂魄一直留在身體裡面,支撐著已經死去的肉體。我附在一個人的身上,冒充他的孫女。溪月忘記了很多事情,甚至不記得我是個冒牌貨,唯獨記得的是對我的思念。但是,我沒有辦法化為人形,而且他記得的始終是當年我在羅素梅身上的模樣。”
她突然咬牙切齒:“我恨哪!何先生害了我和溪月,既然他已經死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