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灌進肚,卻燙得她面部猙獰。
“簡直就是糟蹋!好好的一口茶讓你浪費了,現在全給我吐出來。”
再次發揮失常,筠岱心裡也對自己嘆息,“只是渴。”
“渴什麼渴?喝你的調味劑去,令人失望到絕頂。”
看著老爺子頭上稀疏的幾縷白髮,他快禿頂了,筠岱死死咬緊下嘴唇憋住笑,血液立時漲著臉紅彤彤。她這表情滑稽到老爺子噴出一個疑似笑聲的尾音,卻瞬時被他用茶水淹沒。
傍晚,走出辦公大樓,筠岱的目光被夕陽的餘暉一路吸引,她痴痴地看,嘴角禁不住向上揚,“嶽筠岱——”沒聽見,或許是她的專注,或許是因為那個聲音過於壓抑。
“嶽——筠——岱——”一字字僵硬的發聲,聽清,筠岱才注意到前方的沈恬歌。
“你……找我有事?”
“吃個飯,就現在。”
不詳的預感兜頭灌下,“這……可以的。”
餐館落座,十幾分鐘的時間兩個人沒有交談上一句話,“請問兩位要點些什麼?”
“冰凝伏特加。”
筠岱投遞出一記古怪的眼神,什麼什麼加的,似乎一下子就把品味拔高了一大截,“比薩,熱的,咖啡要濃的。”還是自己實在,填飽肚子那才叫本事。
對方不出聲,筠岱也緊著嘴不多話,沈恬歌的眼皮微微地浮腫,她哭過。
“孟軼,他決定不出國。”沙沙的嗓音裡是無力的傷,“你去勸勸他,你勸得動的,他是為你才留下來的。算我求求你,嶽筠岱你幫幫我?”訴求,燒紅的雙眸,沈恬歌的愛已低至卑微。
筠岱更緊地閉著嘴。
“去一個沒有你的世界,我會漸漸地讓他把你淡忘,很自私,是不是?”冷哼地自嘲,沈恬歌的淚就這麼華麗地落,“那條綠蔭道上,在轉角,他抬頭衝我溫潤含笑,碎碎的陽光都在打著顫,那一刻我愛他……四年,他一直在我心底裡紮根,深深地,深深地佔據著每一寸,我……真地……愛他……”手掩住嘴裡的哭聲,淚水就這麼溼了手背的紋路,霧氣在筠岱眼裡氤氳著,她的視線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
“繼續愛著他,終有一天你心裡的樹會開花。”
“不會……了,嗚嗚……嶽筠岱……他認定了你,他只認你,嗚嗚……算我求你,讓他放手……好不好?”閉上眼,耳裡沈恬歌的哽咽已將她的聲音淹沒,該——怎麼辦?沉重的思維在頭腦裡發脹,爾後——
“我不會勸他,對不起,恬歌。”
不置信,沈恬歌的淚僵在臉上,泛動決然的光澤,“你——為什麼?”
“沒有原因。”
服務員將飲料與披薩放置桌上,躬身離開。
“告訴我為什麼?!”
“沒有原因。”
沈恬歌將淚一點一滴擦乾,筠岱平靜地看著她眼裡竄起一簇火,一跳一跳地燃,幾欲將自己焚燒,“我懂你的心思,嶽筠岱,作為一個女人除了蒙殿,再多一個孟軼繞著你轉,是不是很自豪?!”快,狠,沈恬歌手裡的冰凝伏特加力道十足地衝筠岱潑灑!飛速的突變,筠岱來不及本能地閤眼,辛辣的液體已將她潛忍的淚逼出。
“想耍著孟軼玩,你玩不起。”
聲音一瞬間消失於茫茫黑暗中,筠岱沒有一聲哀嚎,鎮定地,抽出餐巾紙妥當地收拾自己,眼灼灼地燒,刺激著神經一陣一陣地痛。她不欠沈恬歌什麼,是孟軼,讓她甘願受罪。不是不勸,而是要讓他徹底死心,孟軼,只有放下了這份情,無論他去到了哪兒都會得到真正的幸福。
強撐起眼皮,世界一片灰濛濛,筠岱盯著眼前的披薩,盯得專注,就好像看到蒙殿文雅地用刀子將披薩分成了幾大塊,斜俯下視線指著最大的一塊,“想要嗎?”
“要——”輕聲而出,筠岱顫著手用勺子舀了一口,塞得嘴滿滿,她委屈,可是她要給孟軼完整的幸福,這份情就要昇華為沒有血緣的親情。
空鳴的降落聲,飛機似收了羽翼的鵬穩穩斜落。
提起行李在人群裡穿梭,就著上身的深藍,挺拔的身姿,在熙攘的機場裡蒙宇一眼就把他揪出,“哥,哥——”狂奔而至,滿臉興奮,“哥,我可是翹課過來接你的喔。”
“小子,得意什麼,逃課你還覺得特光榮是不是?”隨意摘下太陽鏡就往蒙宇頭上插,那狹長的眼角緊了緊,一雙眸子立挺得深邃,只一眼周遭的喧譁瞬間沉寂,只因路過的人都向著他側目。
“少爺,行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