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沉,鑽天鷂子正要反唇相譏,忽聽身側一人說道:“你且站開,讓我來打發這醜鬼!”出語冷峭,更是狂傲。
鑽天鷂子一驚,身側何時來了人,竟會不覺,不但他,連凌虛子何等武功,也只微見人影一晃,話聲入耳,方看清來人,僅憑這一點,來人輕功之高,已在凌虛子之上了。
凌虛子大驚,來的原來是那玉面人魔,這魔頭到來,今晚恐怕難出這綠竹塘了。
你道那玉面人魔怎麼在這時趕來,皆因胡錦雯和薛雲娘,兩人在綠竹塘中一現身,神駝子還未將兩人放在眼裡,黑煞神韓錦卻知,恐怕神駝子也難是敵手,午間玉面人魔到來,正欣喜有這魔頭在此,縱然再多幾個胡錦雯和薛雲娘,也不用怕了,哪知玉面人魔是個色中餓鬼,偏要到江寧城中去消魂則個。
胡錦雯和薛雲娘先後現身,黑煞神在敗退回來,神駝子上前頂住之時,忙找綠竹塘中管事的,要他即刻派人,快馬入城,向玉面人魔求援。
幾句話的工夫,神駝子已不行了,那管事的那敢怠慢,即刻派人前往江寧,玉面人魔得信,趕來得遲了一步,沒想到凌虛子早到一步,不但黑煞神等均已授首,屍橫就地,神駝子也已傷在凌虛子掌下。
凌虛子認得這玉面人魔,鑽天鷂子雖亦久聞有這麼兩個秦嶺雙魔,武功高不可測,但卻不認得。
去歲玉面人魔率九鬼,夜襲青狼堡之時,鑽天鷂子和滄洲的名武師常傑,恰被招待在張垣客館之中,又沒曾見到,這時一見,見他看上去不到三十,白淨的麵皮,白中透紅,兩道彎彎的柳葉眉,朱唇似排夭,穿著更像個花花公子,一身錦繡。
鑽天鷂子聽他出語恁地狂妄,雖覺他現身得怪異,但看來卻又似個文弱之人,心中更是不悅。
那玉面人魔卻早已緩步上前,到了神駝子身側,俯身一看,神駝子這時正痛得滿頭大汗,但他倒真是個漢子,仍是連哼也沒哼一聲,見玉面人魔來了,雖是晚了一步,但定可替自己和黑煞神等報得仇,綠竹塘算是保全了。
神駝子心中一喜,那痛倒像減輕了些,只是仍動彈不得,就躺著說:“別放走那矮鬼,這矮鬼和兩個妞兒,放倒了我們十多個人。”
玉面人魔自秦嶺南來,原是要連絡江南綠林,綠竹塘不但地當要衝,而形勢奇險,神駝子武功又不弱,若能收為已用,倒是大好臂膀,哪知剛到,偏有人來挑這垛子窯,玉面人魔如何不怒,抬頭一看,凌虛子滿不在乎的站在原地,註定自己這面,動也不動。
玉面人魔哼了一聲,回頭向鑽天鷂子一招手,仍是那麼冷峭的聲音,說:“來!將他扶回去,待我打發了這個矮鬼,再給他治傷。”
鑽天鷂子在北五省萬兒不小,而且威震北邊綠林,是何等人物,又不認識玉面人魔,見他太狂妄,在心中又添了幾分不悅,就也哼了一聲。
神駝子卻在這時一聲唿哨,但聽霹雷似的一陣暴喊,四處早已火把齊明,又將幾人存身之處照耀得如同白晝。
你道怎地打了這半天,人死了十幾個,先時全沒露面呢?
原來神駝子律下極嚴,早吩咐手下人等,和敵人在何處打鬥,就往那兒圍,但若沒暗號,卻不準露面。
薛雲娘和胡錦雯墜落陷坑,以為手到擒來,用這般人不著,等到凌虛子一現身,兩個姑娘出險,一陣拼鬥,快逾電光石火,瞬間自己這面出來的人,已傷亡殆盡,敵人太強,手下人等縱然來救,也阻擋不了強敵,徒多傷亡,故神駝子一直不曾發出暗號。
這時見玉面人魔已到,別說兩個妞兒已走,強敵已去其二,就是沒走,憑玉面人魔高不可測的武功,亦不懼了。
因此才一聲唿哨,綠竹塘中的嘍羅也才火把齊明,這班人均看得清楚,頭兒們不是死了死,就是傷的傷,早有數十人奔向前來,抬死扶傷,將神駝子等從當場抬走,餘外的人,則高燒火把,團團圍定。
鑽天鷂子沒動身,心說:“我倒要看你有多大能耐,敢這麼狂傲。”
凌虛子一見玉面人魔現身,心中在喊糟!知這玉面人魔不好惹,但他是成了名的俠客,別說一生沒服過低,臨陣而逃,豈是他這等人物所為,這就叫寧可人亡,也要名在,故早已蓄勢以待,倒要看看這玉面人魔究竟有多大能耐,但表面上顯得很是安祥。
玉面人魔見傷亡的人都已運走,倏地一掉頭,那泛透桃花的一張臉,頓時白中透青,兩道柳葉眉兒一豎,媚眼中陡然射出兩道電光。
凌虛子雖知大敵當前,數十年的英名,一生榮辱,加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