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雯翻身下馬,把馬交給雲娘,說:“雲妹,你在此間稍候,我去去就來。”
這才再又出林,跟蹤那前面兩人,這時本已是臘月殘冬,路上行上稀少,天色又已不早,她是怕被前面兩人去遠,追之不上,故急了一點,從樹梢頭上,飛身出林,偏在這時,路上來了兩個商旅,突見空中飛人,都驚駭十分。
這兩個商人和阮天鐸落在同一個店裡,飲酒之間,再又談起,卻被阮天鐸聽了去,想即刻尋去,塞北觀音又病勢沉重,雖服了九轉神散,睡得甚是沉穩,但也無丟下她一人在此之理。
阮天鐸急得坐立不安,只在房中亂轉,一會進入內間看了看塞北觀音,一會又踱出店外跳望一陣,心想:“若雲娘和胡錦雯再又來到江浦,必定也要落店,也許仍會前來這間店房,也說不一定。”
那知街上已傳了二更,別說是雲娘和胡錦雯了,再無一人投店,不一會,連店門也關上了。
阮天鐸好生失望,直到三更天左右,才倦極而眠,他這裡剛和衣倒在床上,朦朧中,似覺前面有人打門,夜靜傳聲遠,阮天鐸雖在深院之內,也隱約可聞,但人聲卻聽不真切。
阮天鐸經過幾日來的奔波,為塞北觀音的病,又急又忙了半天,在這昏昏入睡當兒,也未放在心上,就此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阮天鐸忽然聽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走近床前來。武功高的人,縱是在沉睡中,聽覺也最聰靈,霍地平身一躍,已立於床側。尚未看清來的是誰,已聽一個軟弱無力的聲音說道:“鐸哥,是我。”
聲入耳,阮天鐸也已看清,來的原來是塞北觀音,只見她顫巍巍地,手中捧著一條棉被,面上展露著一個無力的笑。
阮天鐸知她是見自己和衣而臥,怕招了涼,故掙扎著將先前給她的棉被,不顧病弱之軀,想送來給自己蓋上。
阮天鐸好生感動,忙上前將棉被接過,一手扶著她,說:“蘭妹,你怎起床了,我一點也不冷,快回去。”
塞北觀音病得不輕,雖然九轉神散有奇效,但也不能說是藥到病除,經過這一陣掙扎,先還勉強將氣提住,阮天鐸伸手一扶,倒非是故作嬌慵,而是真個不支,早倒入阮天鐸的懷中。
阮天鐸左手抱著棉被,見塞北觀音嬌軀倒來,忙將手臂一圈,攬住她的細腰。塞北觀音的一顆頭,已垂在他的肩上。
阮天鐸試著扶她移步,那塞北觀音卻像癱瘓了般,哪裡移動得半步。
不得已,阮天鐸將左手的棉被,望床上一拋,然後將塞北觀音的嬌軀抱起來。又憐,又惜,又感的說道:“蘭妹,你病成這般模樣,怎麼倒為我勞累,以後千萬不可如此。”
塞北觀音的粉臉兒貼在阮天鐸的胸上,眼兒一翻,說:“誰叫你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呢?這種嚴冬天氣,怎可不蓋被子,鐸哥,答應我,以後你也千萬別大意了。”
塞北觀音說時,眼巴巴地望著阮天鐸,兩人兩聲千萬,無限的柔情蜜意,無比的關注,盡在這兩聲千萬中流露,更何況阮天鐸軟玉溫香抱滿懷,就是魯男子,恐怕也難免心絃震動,阮天鐸心中,突然起了親親她的衝動,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去。
正當他的嘴唇要挨著她粉頰,驀聽窗外“哼”了一聲。
阮天鐸心中一驚,驀抬頭,窗外風聲陡傳,隨颯然而寂,似是出聲那人,已飄身而去。
阮天鐸不敢怠慢,忙搶前兩步,他是想將塞北觀音送回床上。
誰知那塞北觀音一挺腰,忒也作怪,先前連站也站不住,這會卻從阮天鐸懷裡一躍下地,竟像那一聲冷笑,比仙丹還要靈似的,塞北觀音似好了大半。
阮天鐸也未在意,忙飄身到了窗前,身未到,右掌已遙向窗戶輕輕劈去,咔嚓一聲,那窗戶已應掌風而開,同時已立身窗前。
阮天鐸右手立掌當胸,電眸向院中一掃,但見冷月清輝,院中哪有人影,而且除自己這兩間套房外,各房燈火全無。
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搶撲到窗前,不過眨眼工夫,憑自己的輕功,竟連出聲這人的影子也未瞄著一眼,可見這人的武功,不同凡響。
阮天鐸心在驚疑,目光卻未停止搜尋,見院中簷下,屋角,甚是黑暗,足可隱身,而不致被人發覺,心想:說不定出聲這人仍隱身在暗影中。
想罷,毫不遲疑,聳身一躍,已穿窗而出,仍是立掌當胸,從左邊簷下,盤退疾進,繞著院子搜了一圈,但哪有什麼人影。
阮天鐸是施展脫影換形的輕身功夫,快似飄風,一見暗處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