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雯聽得來心急不耐,但又不敢打斷他的話,怕一插嘴,他會說得來更繞大彎兒,就忍著了,隨又聽他說道:“乖乖,那根蟠龍棍,別看它不大,卻有百十來斤重,我曾見丁爺使過一次,那蟠龍棍掄開來,不但有風雷之聲,而且在兩三丈內,別說碰著你了,而且連腳也立不住,大姑娘,你說厲害不厲害。”
胡錦雯好容易等他說完了,心想:“是了,那黑煞神韓錦這般人,準是落在這綠竹塘裡,只要知道了他們落腳之處,就不怕他們飛上天去。”
隨又問道:“這綠竹塘的渡口,是隻有這一處?還是別有他處可渡?離此有多遠?”
那牧童道:“怎的沒有,這是綠竹塘的私渡,只有丁爺的自家人才從這裡過渡,官渡卻在前頭,離開約有三兩裡地即是,那兒有個小市鎮呢!”
胡錦雯打聽清楚了,別過牧童,這才回返江寧而來。
且說胡錦雯把經過情形一說,薛雲娘就不依道:“姐姐,好呀!你追賊也不告訴我一聲兒。”隨又自恨道:“我怎麼會睡得這般死了,連你起身出去,我也竟會不知道,不然,只要出了城,我們兩人趁天不亮,就把這夥賊子殺盡了,那有多省事呢?這一來,雖說知道了他們落腳之地,但總要費些手腳。”
胡錦雯“卟哧”一聲笑道:“我看你哪是個千金小姐,簡直成了殺人魔王了。
我問你,雖說是出了城,但趕早市的人,早已上了路,而且殺了一二十條人命,你想人命關天,那左近的人家,豈有不受連累的。
我們雖殺了惡人,卻連累了好人,於心何安,而且這江寧的官兒捕不到我們,更得丟官無疑,這官兒是好是壞,我們也不清楚,若因此去了一個汙吏,還在罷了,若壞了一個好官,豈是我們行俠尚義之人所應為,若再來一個貪官,那麼一來,恐怕其為害地方,還在黑煞神等之上,是殺了一小害,反而添了一大害,你想想,這人可是隨便殺得的麼?”
薛雲娘一聽,伸著舌頭,半天也縮不回去,臉孔羞得紅紅地,才說:“好姐姐,果然你的心思細密,不然,讓我來怕不早鬧得地覆天翻了。”
胡錦雯笑道:“妹妹,江湖上的事,你還得多歷練,沒什麼,遇上事時,前前後後想想就得了。說正經,既然已探明瞭他們落腳之地,趁早兒去探探這綠竹塘,雖不說將他們個個刀刀斬絕,也應將這般賊子嚴懲,不然,他們還得為惡。”
薛雲娘道:“好!姐姐,我們這就走。”
兩人隨命夥計買來早點,吃罷,即命備馬,這才離店,招呼夥計看好門戶,翻身上馬,出城奔綠竹塘大道而去。
這日天氣甚是陰沉,兩人一般兒上身著玄色緞面,狐裘短襖,玄色絲絨中衣,腰裡系束繡花黃色絲絛,一色墨綠金線圍花披風,皆因胡錦雯穿的,全是薛雲孃的衣服,故此相同,只是胡錦雯騎的是大白馬,薛雲娘騎的是那安南龍駒。
馬行迅速,不到半個時辰,即已到了那牧童所說的官渡口,到得一看,果然有數十戶人家,店鋪夾道而立,中間即是市街,縱目一望,盡頭處即是滾滾江水,想來渡頭即在那裡了。
兩人到了街口,即將韁繩放鬆,緩緩而行。
兩人一般衣著不說,又是一般兒美豔,這種小地方,哪曾見過這等人物,早引起了行人注意,越是往後,就連店鋪的人都奔出來看她們,簡直把兩人當作稀罕物兒看待了。
胡錦雯和薛雲娘兩人,也不理會,到了渡口一看,江面不寬,不過僅有數十丈,並非是單一的渡口,位置在綠竹塘上端,主要的是官道過渡,去綠竹塘,比到對岸更近。
兩人看罷!即折回身來,見左面江岸,有個酒館,即在街道的盡頭,一面臨街,一面臨江,甚是寬敞,裡面的座頭也甚乾淨。
這時已近中午時辰,酒館裡的客人沒很多,半成座也沒上到,一則是天氣嚴寒,再者,年關已屆,沒有要事的,很少在路上奔波。兩人一商量,即來到酒館門口,翻身下馬。酒保早已迎將出來,將馬接過。
兩人進得酒館,就選了付臨江邊的座頭坐定,酒保一見進來的這兩位姑娘不但衣著華美,而且氣概不凡,人又美豔十分,但令人詫異的是,兩人內裡都穿的是緊身衣服,分明又是武林中人,簡直猜不透兩人的身份,不敢怠慢,忙上前侍候。
別看胡錦雯什麼都在行,但這江南之地,終是首次前來,講究飲食,還得讓薛雲娘,雲娘一問酒保,這裡雖是一個小鎮,但卻是通往秣陵關必經之路,這隆冬時節,過往客商,在這兒打尖的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