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燒得厲害,過敏的各種症狀一波接一波的折磨著他,他咬牙挺著,心裡只一個信念,他不打針,他不吃藥。
翌日,蕭暮優一直在房間裡估坐到下午,她幾乎是在數著太陽昇起下沉。
彆扭飛行
她以為他改變了主意,可是這個愚蠢的想法馬上就被自我反駁,那個男人,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果然快到傍晚的時候,叮的一聲刷卡聲徹底粉碎了她殘存的希望。
她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在他還沒進來之前便自行將箱子拖了出去,路過他的身邊時,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酒店,外面有計程車司機負責接送。
還是避免不了要坐在一起,她往窗邊靠了靠,儘量拉大彼此間的距離。
也是這時,她不經意掃了他一眼。
他一身休閒打扮,倒像是剛剛留學回來的學生。
不知是不是心血來潮,他帶了頂鴨舌帽,脖子上圍了條淡灰色的圍巾,再加上那一副大墨鏡,她在心裡做出判斷:四十多度的氣溫,他腦子壞掉了吧。
不過他穿成什麼樣都跟她無關,她倚著車窗,只顧欣賞歐非美麗的椰林景色,同樣的天空,同樣的路途,只是來與去的心境天壤之別。
而他一路上也沒有跟她說話,到了機場的時候,她留在原地,他去辦理登機手續。
看著他像一個最普通的旅客,站在那裡選座位,服務人員的眼神一半在瞄螢幕一半在瞄著他。
他就是這樣,就算把臉遮住,身上那種氣質也會自然的吸引旁人,有些人,天生麗質,無風自搖曳。
更何況他那傲人的身高,前衛的打扮,很多人都把他認做了低調出行的明星。
蕭暮優看著他的時候,他已經辦好了登機牌,一邊走一邊看機票。
她突然覺察到,葉湛這次出國,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平時像影子一樣的方涵竟然沒有隨同一起,所以,這些繁瑣的手續只能由他親自來辦。她本來是要自己去換登機牌,他卻隨便一伸手就抽走了她的護照。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訂頭等艙,這不是他的作風,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思緒平定下來之後,很多冒號接二連三浮出腦海,她是被他氣得糊塗了,才忽略了許多事情。
他倒底來歐非做什麼?他為什麼出現在萬人足球場?他怎麼知道她下榻的酒店?還有,他幹嘛要穿得這麼嚴實?
發現疾病
一連串的疑問讓蕭暮優情不自禁的蹙起兩條柳眉,直到他走近了,她才回過神。
他看了她一眼,拿過她的箱子走向安檢口,她愣了一下,只好馬上跟了上去。
他從來沒有坐過經濟艙,所以一排三個又小又擠的座位讓他很不舒服,幸好旁邊的座位上並沒有旅客,蕭暮優不用擔心他臭著一張臉會嚇到別人。
她坐在靠視窗的位置,他挨著她而坐。
飛機上的溫度偏高,他的帽子和圍巾依然不離身,拿了本雜誌在翻,好像是他不太喜歡的娛樂新聞,翻了兩頁就不耐煩的扔在一邊。
蕭暮優嘆息,這裡只不過是經濟艙,提供的當然也是機場雜誌,哪像頭等艙,世界歷史,國家政治,全球財經,她看了就頭疼。
她是搞攝影的,所以一本旅遊雜記很快就吸引了她的目光,長達六個小時的飛行,她準備用一半的時間睡覺,一半的時間聽音樂看雜誌,總之是徹底無視身邊的男人。
一本雜誌翻完,蕭暮優揉了揉痠痛的眼睛,外掛液晶小電視上正在放一部國外影片,她看過多遍,興趣缺缺。
無聊的想要活動一下筋骨,卻忽然發覺身邊已經很久沒有了動靜。
她轉過頭,看到他倚在座椅上,帽簷壓得很低,像是睡著了。
蕭暮優本不打算再理他,可是他的圍巾什麼時候散開了一角,露出襯衫領口下面的一片面板。
本來應該是麥色的膚色此時卻是一片病態的潮紅,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蕭暮優伸手想去掀開他的帽子,可是指尖卻在離他眉心不遠處倏然停住,她不清楚自己要幹什麼,這半年來所遭受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她不該同情魔鬼,他們都是天使的外表,邪惡的靈魂,用花枝招展的外貌吸引無辜的窺視者。
可是聽著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像是十分難過的將頭歪向椅子裡側,蕭暮優對自己說,就這一次,她並不是關心他,他的死活與她無關,她只是不願意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