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員集結。現在形勢迫在眉睫,我看不如儘快行動起來,有這會兒說話的功夫說不定都籌到幾卡車米了。”
懷禮三言兩語表了忠心,既顯得大方又巧妙地保住了孟家的銀元,誰也挑不出錯來,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待蔣林方被僕人引去房間時孟老爺才逮著機會,吹鬍子瞪眼地指著自己最寵愛的孩子吼道:“你,你要把孟家的基業都敗了不成!”
懷德皺眉,他早知道爹爹會守著這個全城首富的名銜不撒手。
“爹,如今的亂世,拿著錢有什麼用呢?仗一旦打起來,立刻通貨膨脹,可能你拎著一麻袋錢都買不到一盒火柴。只有保了瑞城的平安才能保住我們孟家的基業啊。”
孟老爺氣地直髮抖,好像隨時都會背過氣去,嚇得琴姨急忙幫他順著胸口。老人顫顫巍巍地扶著桌子,說道:“我們這麼大家子人,沒錢就真的沒活路了。阮家逃到國外不是因為有錢?沒錢就只能等死!”
懷德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聲音低沉而決絕:“爹不是說過永遠不離開瑞城嗎?”
“我……”老爺子語塞,那時候哪兒知道形勢會變得這麼嚴峻啊。他不是戴徵,固守著那處老墳不肯離去,他當時說不走只是因為捨不得孟家的基業。如今基業都要拱手送人了,還不如當初全撒了,遠走他鄉保全一家人平安呢。
戴染拉住又要反駁的懷德,他雖一向是大少爺脾氣,但從未見他頂撞過公公。在她所受的教育中,無論公公是自私也好,觀念錯誤也好,都不應該被頂撞,更何況是和自己最重視的兒子針鋒相對。
懷禮也趕忙勸阻:“爹、大哥,都別爭了。如今蔣先生已經住在我們家了,別讓人家笑話了去,物資什麼的多跑幾家湊湊。說不定戰爭很快就能結束,我們孟家就算資產縮了些水,但根基仍然深厚啊。”
孟老爺再受不得刺激,征戰商場多年,他也知道如今這些錢是不得不出,爭兩句也只是稍微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而已。如今罵也罵了,心裡哽著的那口氣順了些,便一拂袖:“你好自為之,我也管不著了!”
琴姨和懷禮趕忙扶了老爺子往廂房裡去,大廳裡只留下了幾個心裡不舒服又不敢出聲的姨娘和懷德兩夫婦。
三姨娘嘴碎,在一旁嘟嘟囔囔的,戴染聽見便徑自拉了懷德回屋。她明白,那些女人只關心自己的胭脂水粉,哪兒能跟他們講清其中的厲害呢。他是自己的夫,無論他要做什麼自己都該全力支援,更何況他的眼界之高心之寬自己早就知道,即使不能全部明白,但也會按他說的去做。況且,他做的事從來就未錯過。
心思有些亂,步子有點急,遂不及防被他拉了一下,雙肩便被摟進了他的臂彎之中。配合著他的步伐慢慢走,聽他在耳邊關切地叮囑了一聲:“有了身孕就要小心些,動作不要太大。”
略一抬頭便是一望無垠的眼波。
那是一片煙波浩淼的湖,彷彿投入一顆石子也不能被擾亂,平靜、寬闊、堅定。“他真是個優秀的男人。”戴染心中嘆道:“可是他分給別人太多的關注,分給事業太多的時間,那做丈夫的責任在他心中還有方寸餘地嗎?”
懷德不是個神經纖細的人,所以他並不明白女人的計較。他出類拔萃,在商場和戰場征戰,心懷大志,可歸根結底他也走不出男人的慾望——權利和臣服,那一切一切看似目的的藉口最終都指向這兩個東西。他光明正大地披荊斬棘,瑞城困不住他,小小的戴染自然也不能阻擋他的腳步。更何況,對於這個小妻子,他覺得他已經很盡力的在疼愛了。
天氣和心情出奇的一致,本來就陰沉的天空此刻更是黑壓壓的異常悶熱,不見雨星,忽地打幾個雷,天際第二次閃白時定然來陣狂風,再將那層厚雲吹走。
回到還帶著新婚喜字的房間,懷德從身後抱著戴染,禁慾已久的身體在軟香在懷的時候便立刻有了反應,可是想到她在懷孕期間,琢磨來琢磨去還是忍著為好。戴染不是沒感覺到他的慾望,只是現在的她完全提不起興致,但也捨不得推開他,這一夜便消磨在汗津津地衣衫相貼中。
孕期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大腹便便的戴染出門的時間也少了,但爹爹和家中姊妹來看她的時間卻越來越頻繁。在這個萬眾矚目的生命即將到來的時候,只有寶寶的親爹整日不見人影。
省城已經被攻破,敵方司令反客為主在省城大整頓,民眾黨軍力退居到瑞城防線以內。
深冬,天越發冷了起來,這年意外地飄過兩次小雪。老百姓們不敢奢想瑞雪兆豐年之類的盼頭,只覺得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