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池長靜在葉府將近四五年,卻極少出門。
外頭的人見過池長靜,根本就記不住長相,而葉府裡頭,和池長靜生活過的那群男僕,也是走的走,外派的外派。
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有這麼一人,但見過池長靜的,卻屈指可數。
聽人家說起,老爺對池長靜如何如何的痴迷,他還以為會是一個長相漂亮的猶如女子般的男子,趕情和普通男人沒什麼兩樣。
當時,這人說自己名叫池長靜的時候,他是多麼的驚訝。
整個客棧的員工聽說池長靜住在這裡,幾乎個個都偷偷去瞧過了。
那些人甚至還揣測老爺會有什麼舉動,甚至私底下還偷偷的押注。
結果呢,看到老爺不冷不熱的模樣,沒好戲可看,個個失望之極。
哼,這些年輕人懂什麼?
說到察顏觀色,誰及得上他柳掌櫃。
在客棧裡做了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遇到過。
今天他若是放池長靜走,他就是蠢貨!
池長靜雖回到客棧,心裡卻不禁暗自惴測。
……會不會是葉青松讓掌櫃留他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接下來,葉青松肯定會來找他。
嘴角不禁隱隱流露出幾分喜色來。
心裡惴惴不安卻又期待。
不多時,猛聽到有人敲門,他慌忙用手理了理頭髮,拉了拉衣服,讓兩個小孩子不要頑皮,這才緩緩將門開啟。
只見柳掌櫃親自端了酒菜,興沖沖的進來了。
池長靜心裡微微失望,只得再次將門合上。
柳掌櫃將一角酒二碟菜擺上,笑道:“咱們先聊聊,等一下,我讓夥計送飯過來。”
池長靜無奈只得坐下。
柳掌櫃替池長靜倒上酒。
池長靜受寵若驚,慌忙拿過酒壺。
“你是長輩,又是客棧的掌櫃,怎麼勞你動手……還是我來罷。”池長靜幫柳掌櫃倒上酒。
“其實,你不是來探親,而是來投親的罷?”
池長靜動作頓了一下,繼而將酒壺擱下,垂睫道:“掌櫃何出此言。”
“如果你只是探親,臉上神色絕非如此慘淡悲苦,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錢已經被搶光,投親之事,恐怕亦成泡影。此時,除了老爺給的五兩銀子,你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池長靜平淡的表情幾乎是瞬間碎裂,臉上不自覺的帶上幾分焦慮與愁苦。
“唉……”
除了嘆息,他還能說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掌櫃這張臉,許多在人前……甚至是葉青松面前也不願意吐露的實情,卻能夠一五一十的告訴柳掌櫃。
“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自然先去找我父兄。”
柳掌櫃似是欲言又止,彷彿掙扎了很久,才嘆道:“你莫要怪我多嘴,你父兄未必能夠接納你,平白的多出三張嘴,若非富貴人家,縱然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你還不如留在鎮上,自已尋份活幹,也省得去求人。”
池長靜苦笑道:“我帶著二個小孩,上哪裡找活幹。”
“聽說你以前在葉府生活多年,有沒有要好一點的朋友,可以向朋友借點錢,先安頓下來。”
“要好的朋友……”池長靜立刻想到了林勉,“有是有,只不過……”
只不過,在丹陽之時,小林已經借給他五十兩那麼多。
雖然小林說是借,但其他是想白送給他,這一點他很清楚。
可是,他怎麼能夠再向小林開口借錢。
“是誰,說不定我也認識。”
“他叫林勉,他的岳丈是葉府的賬房,就不知道現在一切變得如何了。”
掌櫃合掌驚道:“原來是林勉這小子啊。”
“掌櫃認得他?”
“何止是認得,以前還在這間客棧學過。後來本事了,當上茶樓的管事,只不過,後來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如今被趕到鄉下去管收租了。”
“鄉下?是在集裕村麼?”
“對啊……其實呢,你以前在葉府做了這麼多年,現在有難了,去求老爺,他一定會幫你的,何必這樣麻煩——”
池長靜依舊垂睫,不動聲色:“是葉爺派你來說的?他是想讓我繼續賣身葉府當奴僕?”
柳掌櫃連忙擺手,叫道:“這跟我們老爺完全沒關係,而且我也沒有說要你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