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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俠以武犯禁,不是說說而已的話,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抵不過千軍萬馬,一旦讓上位者感到危機,不管這個人的功勞有多大,大廈傾倒不過是轉瞬間,讓上位者感到危機的並非言行,而是取決於這人是否已經有了能夠威脅到皇權的能力。

顯然,出入遼國皇宮綁架當權者於無人之境的江湖高手,自然也能取宋國皇帝的首級於睡夢中。

林遠對姚夏解釋完,反倒比先前鬆快了一點,他還反過來勸林文英道:“爹,我們家本就不是什麼世代公卿,能得父子兩代為官已經是天幸,如今天下亂世,為官倒比販夫走卒更危險,不如辭官歸故里,我倒是願意去經商,做個自在富家翁。”

林文英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弘慶帝昏庸,他從前不是沒有過辭官的打算,只是林遠在朝,愛女和寧王的婚約也擺在這裡,他官職高一些,既能照看林遠仕途,又能護著愛女嫁入王府不失身份,現下可好了,不僅兒子的官沒得做,女兒也不嫁王府了,那這官做著,還有什麼意思?要談什麼忠君為國,自家女婿做的事情,能抵得上十個林文英了。

姚夏卻怔了怔,紅越離開的這段時間,她不是沒有猜測過這人究竟是去做什麼了,連他反悔了不想娶她都想過,卻沒有想過竟是為了這個,她輕輕地按了按胸口,一股莫名的暖流久違地泛上心頭。

從那天救下林家人之後,小乞丐和另外兩個年級大些的乞丐就蹲在了林府門口操持起了舊業,雖然林遠幾次請他們進去,乞丐們卻都不理,小乞丐倒會收下他送來的吃食,只是從不跟他多話,比府裡的護院還要像護院。

一個月的時間早已過去,甚至弘慶帝派出去接收燕雲十六州的欽差都跟著遼國使者出發了,紅越也還是沒有回來,小乞丐那邊也問不出什麼,姚夏原先不知道紅越行蹤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倒是有些擔心起來了。

燕雲十六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尤其對於宋國而言,數次興兵也都是為了它,收復燕雲十六州難度之大是難以想象的,即便遼國給了一個月的時間交接駐防兵力,朝中上下也還是緊繃了一根弦。

首先寧王在應天府擁兵自立,應天府離汴京不算太遠,寧王的兵力比他們強出許多,說不得過幾天就打到汴京了,朝中多半官員提出遷都,遷到離燕雲十六州最近的地方,一半是為了遷民安地,一半是為了自保。

林家父子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了辭官歸鄉,弘慶帝想也沒想就同意了,這些日子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先前全無希望也就算了,如今得了一整個燕雲十六州,即便兵力比不上寧王,他還有地勢,所以雖然操心,他終究還是沒有再擺出那副坐等亡國的昏君樣子來。

辭了官,就是收拾東西歸鄉了,林家祖籍廬州,離汴京不算太遠,陸路差不多半個月的路程,離開汴京那日,姚夏讓人叫來了府門外守著的小乞丐,把他們回鄉的事情說了,小乞丐聽完,立刻十分敬業地表示要跟來,並在汴京留了訊息,只要紅越回來就能知道他們的行蹤。

離開汴京是六月中,姚夏本以為最遲八月紅越就該回來了,但一直到了臨冬,也不見一絲他的訊息,小乞丐已經比夏天那會兒圓了一圈,林遠給他取了名,叫延書,就壓在林父開的私塾裡聽課,沒兩個月,已經帶得鄉里鄉間的學童跟他練什麼乞丐棍法,和別的鄉學童爭吵打架時的勝率蹭蹭上漲。

比起做官,林遠顯然也更適合經商一些,雖然他並不是什麼長袖善舞的人,但慧眼獨具,膽大手黑,幾次行商都沒有虧本,反倒是掙了許多。和原本以為的辭官之後的清貧生活不一樣,這日子反倒過得比先前做官時還自在。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格外長。

起初姚夏等得心慌,生怕紅越出了什麼事,後來連最壞的結局都想過了,漸漸地也就平靜了下來。

臘月二十四,林家老宅打掃一新,往年這時候也該回鄉祭祖,今年卻是在老宅裡安頓了下來,林文英在後院花園裡置辦了一場家宴,喝得醉醺醺的,口中還唸叨著昨日私塾裡要背誦的論語句子,林遠沒喝幾杯,扶著老父回房,回來正見姚夏一個人立在院子裡,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

天寒地凍,雖然喝了些酒,也不該在外久留,林遠剛要上前,院子裡就落下了一道輕如鴻雁的影子,影子手裡似乎還倒提著個什麼東西,林遠眯眼看去,見是一雙撲騰著的大雁。

伸出去的腳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林遠黑著臉盯著院子裡的那道影子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走。

姚夏也聽見了身後的動靜,但她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