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生活怎麼就這麼喜歡捉弄他們一家呢?阮健安費盡心思還是找來了,又爭又打,硬是把好端端的爸爸氣得暈倒了。
很多的時候,阮米蘭想到阮健安,她就會懷疑人性的險惡。不是說血濃於水嗎?可是,在利益和物質面前,他們之間的感情是那麼的脆弱單薄呢?
“醫生說中風了!估計下半輩子就躺在床上了……”媽媽哽咽著,抱住女兒的雙臂,再也忍不住了,終於,釋放了壓抑多時的悲傷。
阮米蘭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拭去老人眼角的淚,“沒事,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
看著媽媽眼角的淚,她又想起了當年的一幕。那種無助和飄虛的感覺一下子就籠上了她瘦小的身子。
當年接到媽媽的電話時,爸爸也是躺在醫院,而罪魁禍首恰恰也是阮健安。
就是那一個衝動的決定,釀成了她今天的不幸。雖然她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她的悔恨,可是,她嚮往幸福的生活,她嚮往白開水一般的平凡。
她曾經也有自己美好的夢想,她也有機會遇到成師兄那樣王子般的男人。然而,她不配,當她走上那條路之後,純潔二字再和她牽扯在一起,她就是玷汙了那兩個美好的字眼。
今時今日,看著床上那個動彈不得的父親,她的心碎碎念念的被揪著疼痛。其實他還不算太老,才50多歲,可是,他的容顏蒼老得比70歲的老人還要歷經滄桑,他那皺起的嘴角,他眉心那無法舒展的皺紋,還有那雙渾濁的雙目裡湧動的淚光。
雖然爸爸沒有說話,但是阮米蘭依然能夠感覺他的痛苦。
阮米蘭很想哭,她緊咬著下唇,把那雙佈滿厚繭的手緊緊的握住,用她略帶冰涼的小手給他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阮米蘭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跟阮健安計較誰對誰錯了,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爸爸快點好起來,以後陪著父母開開心心的走過他們的下半生。
在她最無助,最悲憐的時候,她只能一個人挺著,沒有人向她伸出溫暖有力的大手,沒有可以給她貼心關切的問候,她是那麼的無奈和絕望。可是,看著雙親,她不敢絕望,她是希望,她只能托起他們唯一的希望。
她忘記了在N市裡的一切,忘記那個夜夜和她歡愉的邪侫的男人,也忘記了她那兩個可愛的孩子。
在剛回來的那幾天,她偶爾會想起那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遲遲都沒有和她聯絡,她的突然離開,他居然也能若無其事,竟然沒有想過要主動找她。真是可悲,她還以為自己在他的心裡有那麼一丁點的分量呢,原來不過如此。
萬念俱灰的時候,阮米蘭乾脆就換了手機卡,反正漫遊費挺貴的,爸爸的病不知道需要多少錢,也沒有必要這樣奢侈,況且這樣乾脆斷了她心中那個猶豫不決的念想。
因為爸爸癱躺在床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阮米蘭每天都要幫他翻身,連排洩都需要她親力親為。為了不讓媽媽過度操勞,每天晚上都是她在陪護,累得她連伸懶腰的時間都沒有。
終於,體質不佳的她,在強忍了幾天的剛強之後,在那天上午看到媽媽含笑走來的瞬間,她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下了。
“米蘭,米蘭……”媽媽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叫喚,在她的耳邊越來越微弱。
阮米蘭覺得很累,很想好好的睡一個美覺,大腦不聽使喚的虛無,這種感覺真是好。
她終於可以休息了,她的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恬靜而安靜的倒了下去。
老伴已經夠阮母操勞了,偏偏女兒又倒下了。她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造了什麼孽,就算所有的錯誤就是因為她當時的貪念,義無反顧的愛上了這個陪她走過大半輩子的男人,可是受到報應的應該是她,為什麼偏偏一切的罪都讓她無辜的女兒來承受呢?
可憐的孩子,大學還沒有畢業就去給別人生孩子,現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在身邊打轉,卻不知道不能告訴自己的真實身份。她老伴這次病倒了,米蘭連自己孩子都見不到了,現在有累倒了。
真是冤孽呀,阮母看著床上那臉色的蒼白的女兒,就忍不住的抹眼淚。
“醫生,我女兒這是怎麼啦?”一看到醫生,阮母就好像彈簧般的跳起來。要是女兒真的有什麼不測,那還不如她自己去撞死算了。
“不用擔心,就是她體質太弱,這段時間操勞過度,還有就是……”醫生的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出於迷糊的狀態的阮米蘭聽到醫生斷斷續續的診斷報告,她馬上就清醒過來。
她不能有事,